之前夏侯永離也曾認真的說過話,她雖有所懷疑,但他的表現也隻是介于正常與非正常之間,很像是七、八歲的孩子,那樣的孩子正是剛剛開智的時候,說話也頗似成人,與他“智力稍遲”的說法很是相似。
可現在這番話,豈是一個孩子能說出來的?
還有他燦若星辰的墨瞳,遂亮深沉,仿佛夜間的海面,隐着滔天的暗湧,又好似沉靜得冰川,蓄着千年的寒涼。
這樣的他,哪裏有絲毫傻子的特征。
夏侯永離看着她懷疑的神情,心中微沉,她是以爲他傻才會傾訴心事,如果知道他在裝傻……
就算他想讓她知道自己是個正常人,似乎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剛才真是沖動了。
“茵茵,我前幾日看了一首詩。”情急之下,夏侯永離目光微閃,略顯笨拙的笑道,“我願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德陽愣怔看着他,這是何意?
就聽他繼續道:“小洛和我說,這詩的意思就是我想和你相戀,永遠在一起。除非山成了平地,江水幹的一滴水都不剩,冬天打雷,夏天下雪,天地重回混沌,我才敢和你說出絕字。”
德陽依然愣怔的看着他,隻覺得這解釋也唯有他了,挺容易理解的。
“茵茵,我剛才說的,是不是和這個很像啊?”夏侯永離笑嘻嘻的看着德陽,開始插科打诨。
德陽的心思很脆弱,若是在這個時候讓她知道真相,她定會絕然而去。
何況她剛剛才說了些心底的話,若是讓她知道自己聽得真切,她大概毒死他的心都有。
“是有些像……公子很聰明。”德陽重新靠在夏侯永離的胸口,心中的疑惑并未減少。
她亦是個心思玲珑的人,夏侯永離的心智就算再長兩歲,也才十歲左右的孩子,能說出那番話嗎?
何況他剛才的目光明明凝實有神,眸色深沉,不似智弱之人!
夏侯永離知道無法再說下去,又怕她心思剔透,将近些日子來的關節所在想通透。
他想了想,期期艾艾的委屈道:“茵茵,我這樣坐着有些累,我能上床嗎?”
德陽的臉蛋兒頓時通紅,剛剛因高燒退去的紅霞布滿臉頰,剛剛尋得的思緒如雲霧般一下子被打散。
她自然看出他坐在床邊兒摟着她的别扭身姿,爲了讓她舒适些,他盡量扭轉身子,這會兒怕是腿腳都麻了。
“誰讓你守在這裏了?還不快回去睡?”德陽紅着臉,怎好說出讓他上床的話?
夏侯永離知她面皮薄,隻嘿嘿一笑,将鞋子一脫,直接鑽進被窩:“這裏暖和,還有茵茵,我才不回去。剛才說了要陪茵茵的。”
德陽的臉蛋兒更紅,她推推他,卻又推不動:“誰準你在這裏的?半夜三更的你我這般成何體統?”
夏侯永離伸手輕拽過她的身子,讓她直接枕到自己的臂彎中:“你我是夫妻,這就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