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後話。
且說德陽剛一進馬車,就直接癱倒在夏侯永離的懷中,再難動彈。
夏侯永離一言不發,緊緊摟着她,心中疼痛不已。
後宮之中,不僅有妃嫔之間的嫉恨,公主之間定也是相互傾軋,争得你死我活,僅憑今日德安對德陽的恨意,就可見一斑。
他一直在想,她一個女孩子,沒有母妃照看、沒有勢力可依,在那充滿陰險算計的後宮之中,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又是怎麽一步步走上巅峰,如男人一般踏足朝堂?
他知道她定會很辛苦,卻不曾想會這般辛苦!
他心疼她,心疼她步步爲營、處處設防的辛酸,也心疼她雙手染血、踏骨而行的苦楚,這樣一個如蓮般溫暖的女子,他親眼看着她硬着心腸、手段狠戾的草菅人命,看着她形容憔悴、漚心瀝血的圖謀,心如撕碎了般,疼得難以呼吸。
他唯有緊緊抱住她,給她力量,給她安慰,讓她能夠在自己懷中,安心的閉目休息。
錢五和小洛坐在馬車前邊,皆緊抿雙唇,目光凝實,似乎在隐忍,雙似乎在痛心,今日之事,似乎令他們看清楚了一些從不曾正視過的東西。
回到質子府後,二人将馬車堪堪駕到東廂房的院門前才停下,德陽的情況并不像看上去的那麽好,她已經透支了體力,且昨日失血過多,怕是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這是他們最爲擔心的事。
夏侯永離小心翼翼的将德陽抱回房中,輕輕的放到床上,雪菱連忙去打熱水,打算爲她擦擦汗氣,她今日這一番折騰,出了一身冷汗,隻覺得粘膩的難受。
誰知雪菱的熱水剛剛打來,德陽便睡熟了,夏侯永離不忍喚醒她,便命雪菱退下。雪菱見自家姑爺在這裏相陪,便隻得退下。
待晚間時,德陽突然起燒,夏侯永離心中微沉,她傷勢較重,失血過多,若非心神耗損過巨,今日又勞累過度,也不至于會形成這等兇險之勢,傷者最怕的就是起燒,昨日最兇險的時候過去,本以爲她會慢慢恢複,沒想到今日一連番的勢态,還是令她支撐不住。
夏侯永離此時哪裏還想得起裝傻子,立刻喚來小洛,命他以最快速度找來白錦風,實在找不着,就下火急令。
小洛見夏侯永離亂了方寸,連忙安慰兩句,便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白錦風見令,十萬火急的趕來,爲德陽診了脈象,神色凝重的道:“氣血虧虛,心神耗損過巨,傷勢嚴重倒還在其次,夫人似乎悲思虬結,憂郁成疾,一時難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