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傷好些了麽?”秦子月走到她身畔,看着她蒼白的臉色,輕聲問道。
德陽微怔,有些意外的看向身邊的秦子月,接着便規矩的跪下來:“臣妾見過陛下,不知陛下到來,失禮之處還望陛下恕罪。”
秦子月看着跪在他腳邊的德陽,微有些發愣,以後,他與她的相見,便是這樣的麽?每一次,她都會跪在自己面前施禮,如天下臣民一般,對他口稱陛下、高呼萬歲?
“平身吧。”秦子月漠然地開口,縱然心如刀絞,他仍然神色淺淡,不緊不慢。
德陽依制施禮,聽他開口,才平靜的道:“謝陛下。”
待她站起後,秦子月漆黑的眸光落在她的右肩上,輕聲問道:“傷勢如何了?”
“謝陛下垂詢,臣妾并無大礙。”德陽平靜的回答,語氣沒有絲毫波動,仿佛隻是例行公事般。
秦子月的狹眸微眯,一對精芒閃爍的眸子越發的冷戾,他用這樣冷漠的隐含怒意的目光盯着她,看了許久。
她身姿如蓮,清雅的立于秦子月的面前,螓首微垂以示恭順,如墨蝶般的長睫微垂,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兒,不言不動。
秦子月盯着這樣的她,心中如波瀾起伏的怒濤,一層層的掀起,幾乎将他淹沒,他握緊垂在身側的雙手,隻能裝作冷漠無情。
“那就好,否則在大宴天下士子的秋堂之上發生血光之事,傳出去有辱斯文。”秦子月淡淡地開口,漠然說道。
有辱斯文?
德陽塗了胭脂的嫣唇微微上挑,露出一抹冷然的笑意。
秋堂之上見血光,的确與秋堂的宗旨不符,不過相對于今日即将發生的事,這血光之事,倒是微乎其微的小事了。
至于他所說的有辱斯文……
大概是無法避免了。
“陛下說的有道理,臣妾受教了。”德陽微微一福,不緊不慢的答道。
“這瓊河上的百裏香蓮是你最喜歡的,朕允你可泛舟其間,潇湘林也不會将你拒之門外。”秦子月沉吟片刻,開口說道。
德陽怔了下,随即福身道:“多謝陛下隆恩。”
秦子月垂眸,看着身側嬌美的女子,目光有些迷惘,她沒有拒絕,如此看來,她對這裏還是有些感情的。
“朕随意轉轉,你自便吧。”秦子月想着她與妹妹秦兮兒的約定,心中一動,于是開口說着,轉身欲走。
德陽擡眸看了看日頭,大概還差些火候……
“陛下請留步。”德陽暗中歎了口氣,輕聲開口挽留。
秦子月明知她所爲何事,心中還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一抹安慰,可這安慰之中,又裹着難以自欺的痛楚,個中滋味,唯他自知罷了。
“還有事?”秦子月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問道。
德陽想了想,眸光微沉,盯着秦子月高大的背影,輕聲道:“此次秋堂結束後,平南長公主就會遠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