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諸國皆以儒道至聖,立爲國之根本。儒法常言,君臣父子。何謂君臣父子?哼,先論君臣,後稱父子,大人世及以爲禮。當着天下士子的面,瑾親王不行尊卑之禮,倒先論起血親來了?”德陽緩緩開口,一字一句的将儒法之中的禮說得明白透徹,令夏侯雲澤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卻無言以對。
周圍諸人皆紛紛點頭,一些極其有地位的名士則對夏侯雲澤有些側目,任何一個國家都必須将尊卑之禮放于血親禮儀之上,正所謂禮不可廢,先行尊卑之禮再續血親之儀,也是儒法的宗旨。
所以,夏侯雲澤的确有錯在先,沒有對本國太子施國之禮,就理直氣壯的要求他上前認親,這便是失禮、無禮。
夏侯雲澤沒想到德陽這般的犀利,一時間沒詞兒了。他自恃身份高貴,在他眼裏,夏侯永離不過是個質子,自然是比不過他的,至于那太子的名頭,早被他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所以他才會主動過來,想讓夏侯永離當着天下士子面奚落一番,結果被德陽一頓搶白,丢臉的反成了自己。
如今騎虎難下,倒令他左右爲難,若是施了這個禮,就等于當着諸國的面承認這質子還是太子,若是不拜,就會被天下名士聲讨他無德無禮,不堪重任。
“夏侯雲澤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夏侯雲澤無奈,想着不拜的話後果更嚴重,隻得一咬牙,硬着頭皮撩袍跪倒,恨聲怒道。
德陽本想教夏侯永離說話,誰知夏侯永離不等她開口,直接道:“免禮,平身。”
德陽微怔,怎麽說得這麽順溜?
夏侯雲澤亦有些意外,這個傻子怎麽知道如何應對?
“公子?”德陽輕聲喚道,語氣中帶着幾分疑惑,但也不打算立刻詢問。
誰知夏侯永離倒是主動笑着沖她道:“茵茵,我這句話說的好不好?”
德陽笑了,柔聲道:“嗯,公子說得很好,做得也很好。”
夏侯永離立刻點頭,接着又沖已經迅速站起來,臉色青黑的夏侯雲澤道:“嗯,你說得也很好,做得更好!”
夏侯雲澤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德陽輕笑一聲,耐心的對夏侯永離道:“公子,這位是您的兄長,他已行了尊卑之禮,咱們也應該行家禮了。”
夏侯永離眉頭一蹙,困惑的道:“我沒有兄長啊!這人我不認識,爲什麽要行家禮?”
德陽:“……”
夏侯永離又補一句:“茵茵,我們的家不就在質子府麽?家裏沒有這個人!”
總之,夏侯永離就是不願起來拜會眼前的兄長。
夏侯雲澤的臉色更沉,但他又無法與一個傻子計較,便将一腔怒火全都撒到德陽頭上:“哼,我這位兄弟怎會連自家兄長都不認識了?你平日裏都是如何教導的?”
德陽盈盈的鳳眸微凝,她盯着夏侯雲澤,淡淡地道:“瑾親王此言差矣,本夫人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老師。哼,長兄如父,瑾親王您都不曾來看過他,他又怎會認識您這位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