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永離苦笑,晨起時纏了她半晌,才算同意帶他前來,倒也不算白白舍了臉面,能見着的倒都見着了!
“嗯,這裏好。”夏侯永離狀似好奇的看了看四周,便清雅的笑着回答。
衆人再次呆怔,他這一笑如烈陽初灑、冰花陡綻,好似春日的風光一瞬間都聚集到了眼前,明媚耀眼,璀璨奪目。
德陽與他相處幾月,依然無法對他的笑免疫,看着他這樣純淨滿足的笑容,她總是不自覺的想要親近、保護。
“公子喜歡就好。”德陽見他開心,也不由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雙眸燦亮的說道。
在衆人呆滞之中,她握着夏侯永離的手,帶着他來到秦子月面前,謹守規矩的拉着他跪倒在地,向秦子月請安。
秦子月握着的那隻玉潤酒樽幾乎碎裂,掩在袖中的手背青筋突突直跳,但他的神色仍然淡淡的,眼底似乎還帶着一抹不耐煩:“平身。”
若是别人過來請安,大概他會加一句“賜座”,對德陽與夏侯永離,他仿佛忘記了般。
德陽倒無所謂,起來之後,便帶着夏侯永離來到一處較爲偏僻的地方,自行命宮人添了桌椅來。
這樣的行徑倒也不算什麽,畢竟秋堂本就是名士之流研究學問之所,行随意灑脫之事,因此高台上的諸人盡管身份尊貴,也都較爲随意,不似朝堂之中,皇帝沒說賜座,就得站着。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性情堅毅,行事灑脫。這位德陽公主還真是有些與衆不同啊。”越文宇看着德陽爲夏侯永離張羅的背影,不由啧啧嘴,輕聲贊道。
軒轅瑜笑了笑,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已經臉色鐵青的夏侯雲澤,不緊不慢的開口道:“太子宇對德陽公主似乎頗爲欣賞。”
越文宇毫不掩飾的悠然笑道:“能做到這等地步,難道不值得欣賞?”
說着,他緩緩舉樽,輕啜杯中酒水。
軒轅瑜愣了下,沒想到他如此坦然承認,不過反過來想想,還真是這樣,便笑着道:“是瑜世俗了,還是太子宇真名士。”
越文宇非常通透的作揖道:“立于朝堂之中,哪個不俗?哈哈,多謝太子瑜提醒,宇心中謹記!”
軒轅瑜目光微閃,面上挂着的優雅笑意漸深,這個越文宇果然是個明白人,他暗中提醒他不應過分表現出欣賞之意,以免樹敵,他竟也能明白!
秦子月握着已空的酒樽,呆怔了半晌,之前那幾近噴薄的怒意在看到她蒼白的臉色時,瞬間消逝無蹤,此時,也隻是安靜的垂眸思索,不知在想些什麽。
而南楚烏餘自從見到德陽後,目光便時不時的飄過去,也不知是對德陽有興趣,還是在想其他什麽事,她身邊的雲舞早已看到這一幕,隻是她一直垂眸而立,隻在烏餘的酒樽空了後添滿。唯有在衆人都不在意時,她才會悄悄的擡起眼簾,快速的看一眼那坐于龍椅上的九五之尊。她看着他發呆,看着他眼底偶爾不小心溢出的一絲失落與傷痛,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