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最後,也沒等來禦醫,想來德陽公主失寵的消息傳得很快,那些禦醫哪裏敢輕易過來,自然要磨蹭的,這樣的事,在宮裏見的多了,德陽并不奇怪,也壓根沒想過等那些人過來。
臨行前,蔣夫人專門尋了件鬥篷爲她披上,遮去肩頭的血迹,看上去不至于太過狼狽。
出了門遠遠望去,錢五正靠在馬車門上眯着眼假寐。
德陽想了想,沖雪菱囑咐道:“你莫聲張,這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雪菱呆了下,便點頭應下。
誰知德陽剛剛走到馬車前,原本吊兒郎當的錢五倏地睜開炯亮的眼睛,神色凜然的看向德陽,沉聲道:“夫人受傷了!”
德陽微怔:“你怎麽知道的?”
“這麽大的血腥味,還能瞞過誰!”錢五盯着德陽的右肩,正色回答,“就算披了披風,也難掩氣味,夫人應傷在右肩,且傷勢必定極重,怕是已累及筋骨!”
德陽苦笑道:“你們練武之人果然比一般人更敏銳,的确是受了些傷,不過也沒你說的那麽嚴重,隻是現今暫時無法動彈罷了。”
“夫人請下令!”錢五見她承認,臉上殺機頓現,他倏地抱拳,沉聲說道。
德陽失笑道:“快先扶我上馬才是真,什麽令不令的,又非江湖鬥狠,我自有應對的法子。”
錢五見她如此,也隻得收了滿身殺氣,輕手輕腳的與雪菱一同扶她進了馬車。
待他轉到前邊車轅處坐定,德陽也已小心翼翼的躺好,她知他耳力驚人,便閉着眼緩緩開口道:“回去後,你想法子探探禦史府的虛實,尤其是王大小姐養的那些面首,看看有幾個,藏在何處。還有王司馬和李督尉的夫人,她們應該會在今晚合計出什麽對付本夫人的下作計謀,你想法子探清楚了。”
錢五也是個辦事的,腦筋靈活的很,僅聽德陽這幾句話,頓時明白了前因後果,至少知道德陽肩頭的傷是誰造成的。
“是!屬下定會辦妥,請主子放心!”錢五頓時換了稱呼,夫人隻是人前叫一叫罷了,真正這種時候,才是他起作用的時候。
雪菱疑惑的看了眼德陽,沒有吭聲,德陽閉着眼休息,也沒心神理會。
過了會兒,雪菱才小聲的問道:“主子怎麽知道那兩位夫人會在今日謀劃?”
德陽失了血色的唇瓣微乎其微的翹了下,淡淡地道:“那二人與本夫人相見後便湊在一處嘀咕,以爲本夫人沒注意麽?哼,這兩個沒出閣前就喜歡湊到一起使陰招,向來德安出主意,平陽明面上支持,也一起做了不少事,卻在暗中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待出了問題,都是德安受罰。這麽多年了,隻長了年紀,還是沒長腦子。”
雪菱擔憂的垂下眼簾,小心翼翼的道:“可是,夫人您如今的處境,她們……”
德陽怔了下,随即笑了笑,不再開口,仿佛真的睡着了。
雪菱打小跟在她身邊,一直都很能幹,隻是稍欠靈透,原先她身爲公主,雪菱隻需料理日常,還算夠用,可是如今風雨飄搖之際,她心中忐忑,有些事情越發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