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永離直接當作沒看到,一本正經的坐到主位上,端起倒好的茶水品啜起來。
莫歸費了片刻的功夫擺正心态,才開口說道:“據消息傳來,當今聖上打算把平南長公主嫁與涪陵國太子,此事已成定局,大皇子那邊怕是要失望了。”
夏侯永離放下茶杯,冷笑一聲,眸光瞬間冰寒:“他也不會太失望,如今新帝尚無子嗣,嫡親妹妹也唯有平南長公主,雖輪不上他,但王公大臣中還是有不少女子的,隻要選出一個封了郡主,自然能安撫一二。”
莫清風怔了下,随即猶豫的道:“咱們雲潛隻是個小國,新帝怎會放在眼中,還爲了安撫而将大商的重臣之女下嫁?”
夏侯永離冷然一笑,眸底冷芒流轉:“若是往日,以他的性情,自然是不屑的。但如今他丢了重要的物什,内心惶然不安,還敢如此嚣張麽?”
小洛嘿嘿一笑,應和道:“沒錯,奉天承運!他如今丢了那象征天命的東西,就說明他不是天命所歸,不是真命天子,那麽他起事逼宮就是謀逆,逆天而行就是反賊!這事兒說什麽也不能被人看出端倪,他又豈敢節外生枝?嘿嘿,如今的天子,必然要放低姿态,安撫各國來使,誰都不敢輕易得罪。”
莫歸看了眼夏侯永離,又道:“聽聞京都之中最負勝名的匠師前些日子突然暴斃,隻留下孤苦無依的妻女。後來那女孩兒入了王司馬的府邸,才得了銀子葬了父親,她娘因她給人做小,氣得吐血,如今也躺在病床上靠她接濟度日。”
小洛笑眯眯的看向莫歸,悠哉的道:“平日裏像截木頭似的,禀報事情倒是說的頭頭是道。隻是你說人家女兒做什麽?你注意過啊?”
莫歸瞪他一眼,正想開口,就聽夏侯永離道:“王司馬就是德安公主的附馬吧?”
小洛一怔,随即笑道:“還是公子才思敏捷,屬下竟忘了這茬。”
夏侯永離淡淡一笑:“看來新帝倒是有個‘臨時’玉玺了,不耽誤他下旨用印。”
莫清風歎了口氣,有些悲天憫人的道:“爲了一枚玉玺,要了一個能工巧匠的命,還毀了一個家……”
室内頓時一靜。
小洛看了看夏侯永離,這才沖莫清風道:“皇權霸業自古如此,想要鞏固政權,自然要做出犧牲。莫總管您出身以佐政爲道的儒家,理應懂得這些道理。”
莫清風立刻收了悲傷的神情,沖夏侯永離規矩的施了一禮:“公子莫怪,屬下隻是對這冰冷的世道有感而發,一時悲憫那家人。但對于公子的事,屬下絕不敢有絲毫猶疑,便是雙手染血,亦無怨無悔,還請公子明鑒。”
小洛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他其實隻是提醒一下,沒想到莫清風居然這般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