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經常在那棵榆樹下與夏侯永離習字,教他下棋,陪他逗魚,對于那棵榆樹的葉子很是熟悉。而且榆樹在質子府裏算是極少的,據她所知,也唯有雲潛的院子裏有一棵。
這榆樹葉,十有八九是那棵榆樹上的。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德陽沉默片刻,盯着那片榆樹葉蹙眉問。
“呵呵。”南宮陌輕輕曲指,那柔軟的樹葉竟直接被削成齊齊的兩截,然後飄散而落,打着旋的落入水面。
南宮陌重新背負雙手,垂眸看着德陽:“質子府裏并不安全,那暗中窺視之人武功奇高,以一片樹葉爲暗器,就差點破開我的防禦。不論他是爲護你還是監視你,總之都不是什麽好事。”
德陽微眯雙眸,眸中冷光浮沉:“你是說,那暗中窺視之人是陛下派的?”
南宮陌淺笑:“有這個可能,但也不确定。如今形勢複雜,新帝登基,各國使者前來。你們雲潛質子府是個特殊的存在,有人窺視亦屬正常,隻是爲何會出手,倒讓人有些想不明白。”
德陽側眸看他一眼,見他神情有幾分高深莫測之意,不由冷哼:“從最初困頓難行直至今日,也不過多了些許銀兩,不至于爲生計發愁罷了。哪裏有閑錢請暗衛保護?再則,我在京都的三大産業已被連根拔除,所有勢力皆毀于一旦,除了雪菱,再無他人。”
南宮陌的神情微微有些凝滞,顯然聽到她言及當初之事,心中微疼。
“唉……”南宮陌歎了口氣,看她一眼,又笑道,“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如何收服那小子的?”
德陽怔了下,随即想到錢五,便也笑道:“他是主動投奔的,我看他那意思,應該隻是想找個不起眼的落魄主子,萬一犯了事兒,把主子往前一推就行了。”
“如今看來,他是真拿你當主子的。”南宮陌笑道。
德陽點頭,神色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錢五的身世,你知道?”
“世家内總有些腌臜事,何況是我父親的所做所爲,我又豈會不知?”南宮陌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又有些欽佩的道,“隻是沒想到錢五一身骨氣,竟比那些庶子強多了。”
德陽眸光微閃,想到她被劫之時,錢五對南宮陌并無太大敵意,不由有些奇怪:“錢五對你兄長敵意很大,對你,似乎好些。”
南宮陌幹笑一聲,有些尴尬的道:“他娘死後連口棺材都沒有,他便用一雙手生生挖出了一個坑,打算入葬他娘。我見他孝順,就命人買了口棺材送去。最後他有沒有用,我就不知道了。”
“哼,你的善意也不過如此。”德陽冷諷一聲,錢五如今已是她的人,她自然要護着的。
南宮陌搖頭苦笑,不與她争辯,隻是想到一事,又囑咐道:“那暗中窺視之人不知是新帝派去的,還是雲潛質子的人,總之,你要小心些才是。”
“公子的人?”德陽想了想,搖頭否定,“不可能,公子良善,管家的性情也頗爲中正。他身邊武功最高的,不過是與你對峙的莫歸,再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