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何出此言?”孟老頭兒的臉色都變了,“我那孫子縱然頑皮些,也不至釀出什麽禍事!小老兒就那一個孫子,還望夫人您慎言!”
莊稼人最信言靈之事,認爲說出口的話,總會被神靈聽到,萬一就那樣了怎麽辦?
因此,聽到德陽說這樣的話,孟老頭兒才會頂着西暮府的壓力發脾氣,德陽所說的不是别的事,是事關他孫兒的将來!
德陽知道他會動怒,她是故意如此。
剛才當着夏侯永離的面,他毫無顧忌的說出暮淵,以爲在奉承她嗎?哼,這老頭兒把她當成什麽人了?
“怎麽?你覺得本夫人說的不對?”德陽微微一笑,淡淡地道,“當日若無他說道,恐怕你也不敢決絕動手,哼,他是誇大了您老的信心和你們西山村的地位吧?”
孟老頭兒一下子僵住了。
德陽隻是根據當時的情形猜測一番罷了,沒想到一語中的。
“孟老爺子,本夫人看得出,你之前也不過是想與本夫人讨價還價罷了,根本沒想過起武力沖突。”德陽緊緊盯着孟老頭兒,一字一句的道,“可是你孫子卻不同意,他千方百計的撺掇你,讓你帶人包圍本夫人,甚至打算恐吓本夫人,企圖吓退我們嗎?”
孟老頭兒如根木樁似的杵在那兒,臉色木然,不知在想些什麽,但很顯然的,他是想到了那天事發經過。
他也奇怪,那日他們原本沒打算動手,村民們扛起鋤具,也隻是壯壯聲勢罷了。自古民不與官鬥,他們自然也是謹守規矩的。隻是那日爲何會發展到那一步了呢?
德陽見他沉思,又開口道:“本夫人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那天的刺殺是有預謀的。本夫人去收租之事,你們事先是如何知曉的?還有,你們打算與本夫人武力相對麽?當時,每當本夫人打算平息事件、說服你們時,就有人出來挑唆。哼,你們就算是本分的莊稼人,也多少有些腦子吧?何況孟老爺子您可是讀書人,這些事,多少能看出來端倪的吧?”
孟老頭兒哆嗦着嘴唇,竟半晌無語,不知如何反駁。
德陽最後又問了一句:“孟老爺子,話說到這份上,您還敢說您孫兒隻是頑皮調氣嗎?”
孟老頭兒的身形微微一顫,單薄的身軀似乎更加佝偻。
德陽冷笑一聲,淡淡地道:“那日刺刹之人,與你們之中想要煽風點火之人,本夫人心中都有數,他們應該都被暗中之人操控,或許以利、或許以名,總之,你們西山村的人,可不像你所說的那般天真無辜!”
孟老頭兒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他又不傻,德陽話裏的意思,他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楚明白,也很清楚他的孫兒之前究竟都做了什麽,甚至,他有些茫然,他的孫兒何時與外界搭上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