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淵走到她身畔,見她笑得開心,也不由彎唇淺笑:“你還是如以前那般,喜歡捉弄人。”
德陽目光熠熠的擡頭看着他,淺笑嫣然:“可我說的是事實,這些年來你們一直被人窺探監視,就算自視清高不願反擊,但家門外整天有群蒼蠅嗡嗡亂叫,這心裏也不會很舒坦吧?”
暮淵目光微深,沉沉地看着她:“你還記得當初是如何在老爺子面前說的嗎?”
德陽怔了下,随即笑容微斂,長長的睫毛一寸寸的垂下來,在陽光下不斷的顫動着,絲絲縷縷的光芒從濃密的長睫中隐約透出,充滿了悲傷與痛苦。
暮淵有些後悔,這無疑是在揭她的傷疤,他不願她痛苦,可是……
“青凰,我……”他僵硬的開口,神情頗不自然。
“千浩哥哥,您是西暮府的少府主,就算你我不曾生分,但您始終要繼承西暮府的意志,我理解。”德陽努力笑起來,吸了吸鼻子,重新擡眸看向暮淵。
暮淵别開了視線,不願看她含了水光的眸子,與十年前一樣,灼得人心痛不已。
“所以,我不會平白借西暮府的勢,也不會平白相求。”德陽看着他的側顔,輕聲道,“今日您救我一命,他日我必會報答。至于這些村民,我知道你們西暮府雖沒有直說,卻一直有庇護之意,所以才會請你們出面勸說。這份人情,我青凰也記下了,回去後,必會全力調查暗中窺探之人,以還今日借勢之情。”
“青凰!”暮淵回頭,垂着眼簾定定看着德陽。
她與往昔一般無二,絕美的小臉上透着堅定與決絕,明明含着淚水,卻倔強的不肯低頭。
德陽含着淚水,與他相視一笑,絕美的笑顔如山間的火紅杜娟,令他所有的話都堵在嗓子裏,無法說出口。
兩人在這邊說着話,那邊,暮秋已大咧咧的走到老者面前。
“孟老頭兒,你們這是打算借着我暮府的勢與收租人大動幹戈嗎?”暮秋微眯着雙眸,不客氣的瞪着老者,“好好的良民不做,打算做刁民?”
老者此時哪裏還敢犯橫?是個人都能看出,德陽公主與西暮府關系極好,之前少府主還親自現身救她,這樣的關系,哪裏是他們孟家村能比的?
“這個……不是,不是這樣的。”老者連忙幹笑着澄清,他們孟家村在這裏能安好多年,全依仗西暮府,他哪裏敢得罪?
“哼,虛僞的話就不必說了,本少爺懶的聽,隻是你們最好擦亮招子看清楚,我們暮府不是誰都能扯來當幌子的!”暮秋右臂一揮,懶洋洋地道,“年年深秋交賦稅,這是農家的本分,不然哪裏能種這麽肥沃的田啊?行了,你們少在這裏巴拉,抓緊算了租子交上去!就和往年一樣,一分都不能少!”
老者頓時苦了臉,他們本來隻是想讨價還價一番,沒想到西暮府親自發話了。
“秋少爺啊,今年的收成不是很好,這個……”孟老頭兒有些爲難的皺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