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微風中透着絲絲涼意,不再是盛夏時那般下火似的熱浪。
德陽一早就命莫清風準備車馬,打算去西山那片收租子。
當準備妥當後,她又囑咐了莫清風一番,要他好好看着夏侯永離寫字念書,莫清風亦再三承諾後,她才放心的離開。
莫歸、錢五坐于車轅左右趕車,雪菱陪德陽坐于車内,就這麽晃悠悠的駛出了質子府。
質子府的大門向來常年不開,那左側容車馬通行的小門更是幾年難得開一回。如今德陽住進來不過數月,這兩扇大門便經常開啓,且出入頻繁,倒是令看門的官差有些訝異。
雖說質子府不是牢獄,也準他們出入,可身爲質子,向來低人一等,出去了還不如京都的平民身份,他們何必出去自讨其辱?
唯有德陽不按常理出牌,要知道,若論起身份,德陽還不如那些質子們清白,這般頻繁高調,實在出人意料。
“呵,看到沒?那位又出去了。”一官差看着馬車的背影,沖另一個說道。
另一人是個中年男子,看上去較爲穩重,他看了眼年輕的官差,笑了笑:“咱們的任務就是看好門戶,多餘的事還是少管的好。”
“嘁,咱們隻要不像上兩個似的拿她的好處便是,難道說兩句還不成了?”年輕官差撇撇嘴,有些不樂意的嘀咕兩聲,卻也聽話的回到自己的位置,拿着槍站在那兒。
中年男子輕輕歎了口氣,想起之前那兩個守衛,心中嗟歎,也怪他們自己貪,那是誰?德陽公主!她的東西他們也敢接?不是找死是什麽?
兩個官差寥寥數語便回了位子,如往常一樣盡忠職守的守護在門前,一身正氣,一語不發。
卻說德陽坐在馬車之中,舒服的斜椅着靠背,悠哉的道:“雖說是西山,卻也是近郊了,若無他們兩個,本夫人還真不敢親自來收租子。”
雪菱愁眉苦臉的歎了口氣,爲難的看着自家主子,弱弱地道:“夫人,您現在也不安全啊?奴婢這幾日打聽了一番,西山那邊的租戶雖說富裕,可同樣民風強悍,以往都是朝廷派一隊禦林軍去收,如今就咱們幾個,他們哪裏肯給啊!”
“有朝廷的文書在,他們也不敢怎樣。”德陽絕美的臉上溢出一抹輕淺的笑意,很是淡然輕松。
雪菱歎了口氣,沒有繼續與她争辯,可心中依然擔憂的很,甚至做好了不要命的打算。
德陽看着她臉上毅然的神情,搖頭苦笑,卻也沒有再說什麽。
她撩起簾子,看向窗外。此時已經出了城門,離西山還有一段距離,陽關大道的兩旁是郁郁蔥蔥的林子,偶爾傳出幾聲清脆的鳥叫,頗爲怡人。
德陽盯着緩慢倒退的景色,清澈如水的眸光漸漸迷蒙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