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一下子坐于椅中,渾身的力量一瞬間消散無蹤。
不是因兒子終究違逆了她的意思,而是他終于找到了自己爲官的理由。
救梁府,隻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爲民,才是這一生的目标。
梁夫人淚眼迷蒙的看着兒子那堅毅的臉龐,泣聲道:“好!這志向好!你爹隻想着忠于大凰朝,而你,則是忠于萬民!娘同意,隻望你謹記今日所言!”
梁瀚文鄭重的對着梁夫人磕了三個響頭,又沖德陽磕了三個響頭,當即立誓,今生若有一件事對不起萬民,他将不得好死。
德陽沒想到梁瀚文竟會發下重誓,心中隐隐升出一股不安,但想到梁瀚文的爲人,應不會做那等子事,便也不再理會誓言之事,隻囑他以後萬不可輕易許誓。
待梁府的事情結束後,德陽身心疲憊的離開。
馬車上,雪菱笑眯眯地道:“還是我家主子最厲害,薛白風都無可奈何的梁府,我家主子一番話就給說服了,看他以後還敢在夫人您面前傲氣不。”
德陽微眯雙眸,心神俱疲的倚在馬車壁上,懶洋洋地道:“他何時在本夫人面前傲氣過?倒是你,總是在他面前拽得二五八萬。”
雪菱立刻嘟起小嘴兒,不樂意的道:“夫人您又胡說,人家何時那樣過?”
德陽淺淡一笑,抿唇不語,看神色,竟似昏昏欲睡般。
雪菱見她神色抑郁,本想說些話逗她開心,此時見她神情恹恹,連忙噤了聲,将馬車裏的被子悄悄給德陽蓋上。
待收拾好,她手腳并用的來到馬車前,探着腦袋對正在趕車的錢五道:“錢五,你慢着些,夫人累了。”
錢五放松了缰繩,轉頭道:“可不是,夫人心神耗費過巨,不累才怪。”
雪菱歎了口氣,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無奈的道:“這也是無奈之事,如今夫人凡事親曆親爲,隻是這樣損耗下去,終是不妥,還是應尋個大夫開些調理的方子才是。”
錢五嘿嘿一笑:“行,這事兒交給我。不過你也上上心,夫人傷了心神,還需得開解才是。”
雪菱微怔:“什麽?”
錢五啧啧嘴,斜睨着雪菱,不滿的道:“身爲大凰朝的公主,爲了一己之私,去勸降忠于大凰朝的臣子府邸,你當夫人心中沒有愧疚和痛苦?”
雪菱頓時瞪圓了雙眸:“胡說什麽!夫人何時爲了一己之私?她是爲了天下百姓!”
錢五撇撇嘴,冷笑一聲:“你這麽說也行,不然師出無名不是?哼,秦家滅了大凰朝,有一分可能,夫人都不會爲秦家出面擺平梁府,說什麽爲了百姓,那不過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夫人需要進項和在京都的立足之地,就隻能被迫去勸降,否則,你以爲夫人會違背自己的立場,做這等不尴不尬之事?”
“我呸!”雪菱氣得直接呸了口唾沫,接着簾子一拽,退回車廂内。
錢五駕着馬車,抹了把臉上的唾沫,嘿嘿笑着自語道:“還挺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