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陽黛眉微挑,鳳眸中碎芒流淌,銳利異常:“江南郡縣向來富庶,除了水患也沒别的危害,且水患也不是年年有的,想必能進那裏的水司衙門,皆有些來頭。”
薛白風長歎一聲,苦笑道:“正如夫人所言,因此縱然立于朝堂之上,那些人也不願輕易前往江南郡縣,誰知道一不小心就得罪了惹不起的人?”
德陽鳳眸微眯,嫣紅的唇瓣微揚,露出一抹動人的淺笑,如這深秋季節最明亮的朱彤果,豔麗多姿:“所以,選來選去,還是覺得舊朝臣子梁瀚文最爲合适,他年輕沖動,行事激進,或許能取到意想不到的成果,且性子剛直,又是前朝舊臣之子,就算得罪了哪方勢力,也不必太過于擔心,大不了皇帝随便判他個什麽罪,也就把那勢力穩住了。如此,既能有充足的理由除去礙眼的人,又能有效控制水患,肅清有威脅的勢力,的确是一舉數得啊!”
薛白風尴尬的咳了聲,連忙道:“不論陛下怎麽想,子華是從不曾這麽想過!”
德陽擺擺手,懶的聽他辯解,隻淡淡地道:“我已知曉,你不必多言。你我之間也不過是交易一場,你提供我想要的,我幫你勸動梁家,如此而已。至于你心底是忠于新君還是天下百姓,都與我無關,我也沒興趣知道。”
薛白風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最後隻得苦笑搖頭,作揖道:“如此,子華替那些落難百姓先行謝過公主殿下!”
德陽微怔,薛白風突然稱她“公主殿下”自然是有深意的,他這意思,便是隐晦提及,縱然改朝換代,這些百姓仍是曾經大凰朝的百姓。
隻不過……
德陽嗤笑,幽幽地道:“薛子華,你說你仍如當初般擁有一顆拳拳的赤誠之心,滿心記挂着天下百姓,我卻說,你變了!”
薛白風的臉色微微一僵,正待說什麽,微張了嘴,卻吐不出話來。
德陽似乎也不耐煩了,她懶懶的揮揮手,蹙起黛眉開始逐客:“行了,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少說與我聽,我也懶的聽,若無事就走吧,時間過長你那位新君怕會心底生疑,那就不利于你的仕途了。”
薛白風挺秀的眉峰蹙得更緊,爲何這話聽起來,如此傷人?
但見德陽滿面煩悶的模樣,他也不想再解釋,于是抿了唇,吞下滿腹無奈,再次一揖,沉默着邁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