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風直起身子,神色嚴肅的看着德陽,一字一句的道:“于公,除了梁永傑的長子梁瀚文能擔此重任外,實在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選,子華爲百姓請命,請夫人前往梁府遊說梁瀚文臣服大商朝,治理水患。于私,夫人您如今生活困頓,動彈不得,總要改變現狀才是,而說服梁瀚文則是您重新來過的第一步,夫人應該答應才是!”
德陽原本清澈的鳳眸頓時深不可測、銳芒閃爍,她盯着薛白風,緩緩眯了雙眸,一字一句的道:“你說什麽?”
薛白風面色冷靜的回視着德陽,坦然答道:“子華說過,夫人對子華有知遇之恩!”
德陽聲音微沉,淡淡地道:“戰亂一起,遭殃的是百姓,這還是你的初衷嗎?”
薛白風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竟沒有說話。
德陽微眯着雙眸,眸中碎芒流轉,仿佛銳利的刀劍,在他的臉上來回遊蕩,可他沒有絲毫懼色,依然抿唇不語。
“薛子華,你應該很清楚,你若不說明白,今日休想走出質子府。”德陽的聲音清悅動聽,語氣微緩,隻是聽到耳中,卻說不出的冷冽沉涼,仿佛立于數九寒冬之中。
薛白風臉色微白,他苦笑一聲,許久才勉強道:“夫人的手段,子華自然知曉。子華也沒那些心思,隻是希望夫人您在這樣的世道中,有些力量罷了。畢竟陛下他對您……”
提到秦子月,德陽的臉色微青,以她對秦子月的了解,豈會看不出他并未罷手?
薛白風說到這裏,聲音微澀,便停頓下來。
“你與梁永傑曾是好友,今日去他家遊說,也不算什麽。皇上又何必非要本夫人去?”德陽換了個話題。
他們幾人經常聚在一起談學問、談朝堂,眼光自然也差不多。
薛白風考慮之事,甚至他想要她擁有護住自己的力量,秦子月應該都明白,不僅明白,應該也是不願的,既然如此,爲何還求她去遊說?
秦子月顧及臉面,不能直接任用梁瀚文,也是情理之中。
薛白風曾與梁永傑交好,由他去說服梁家人是最好的選擇,何需非得求到她面前來?
薛白風的神色有些無奈,又有些尴尬的道:“子華去過了。”
德陽微怔,随即笑道:“看來頗有難度了。”
“薛瀚文非常孝順,且謹遵父親遺願,子華過去一番,也不過是惹來一頓臭罵,哪裏有什麽用處?夫人卻不同,夫人您是前朝的德陽公主,您勸說的話,自然比子華有用。”薛白風苦笑着回答。
“哼!”德陽冷哼一聲,淡淡地道,“說起來,你要本夫人去,豈不是更加不妥?本夫人是前朝公主,不說記恨你們吧,還勸前朝忠貞的臣子去忠心新朝,這豈不是坐實了叛國的名聲?”
薛白風歎了口氣,看着德陽冷漠的鳳眸,無奈的道:“那些無知百姓聽風就是雨的就罷了,梁府是什麽地方?個中緣由,他們豈會不明白?隻是如此一來,的确******的處境更加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