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陽冷冷一笑,他的初衷真的還隻是爲天下百姓嗎?
“你的初衷便是這天下百姓,本夫人初見你時,你便如此說,本夫人一直記于心間。”德陽盯着他,略帶嘲諷的淡淡道。
薛白風見她臉上神色便知她對自己已失了信心,不由歎了口氣,黯然的道:“看來,夫人如今是不相信子華了。”
德陽淡然一笑,一對濯亮的鳳眸始終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當初你落魄之時,本夫人信你;你爲官之日,本夫人也信你;你爲民請願奏表,本夫人心中欣慰,亦信你。不過,本夫人對你的信任已終于舊朝之時。如今,是秦家的大商朝,你已是大商朝的官,本夫人憑什麽還信你?”
薛白風一直與德陽的雙眸坦然對視,此時聽到她所言,那對墨黑的眸子微微有些波瀾泛起。
半晌,他才歎了口氣:“下官一直以爲夫人是那等明達事理、心懷大志、性情疏闊之人,必會理解子華,如今看來,夫人亦拘泥于朝代紛争、身份變幻。想來也是,大凰朝才是夫人的家。”
德陽眉心微動,她瞪了眼薛白風,向四周揮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錢五連忙恭敬的帶着衆人離去,連雪菱都撤了出去,衆人仿佛什麽都沒聽見般,臉色漠然。
此時,屋中隻有德陽和薛白風二人。
薛白風欣慰的歎了口氣,苦笑道:“夫人還是向着子華的。”
德陽冷哼一聲,冷冷地道:“你當秦子月與我父王那般好相與嗎?在我這裏發出這樣的言論,你想雲潛質子府滿門抄斬不成!”
薛白風無奈的笑道:“若不如此,夫人也不願與子華密談。”
德陽沒好氣的冷哼道:“誰要與你密談?本夫人如今已有婆家,與你密談豈不是壞我自個兒名聲?”
薛白風見她如此說話,反而欣喜不已,連忙再次作揖:“是是是,是子華唐突了。”
德陽瞪着他,淡淡地道:“你莫要以爲我原諒了你,你眼睜睜看着好友梁永傑撞柱而亡,他的血潑了你一身,你連眼都不眨一下,如此狠心絕情,怎能不令人心寒?”
薛白風的臉色瞬間蒼白,梁永傑的死,是他永遠也難以忘卻的心痛,也是他唯一的虧欠。
德陽這般冷不丁的提及,猶如一盆冰水兜頭灌下,從頭涼到腳,連手指尖都冷得發顫。
“夫人,他的死子華的确有責任,若是能勸動他的臭脾氣,或許就能救他一命。”薛白風垂下眼簾,沉沉的開口。
“呵……”德陽怒極反笑,譏諷的道,“原來你勸過他,還勸他如你一樣,變節保命!”
薛白風苦澀一笑,點點頭,坦然的說道:“是啊,我之前曾勸過他,結果,被他一頓大罵,還被趕出府門。”
德陽感慨的歎了聲,動容道:“他雖官位不高,但氣節不凡,爲我大凰朝的忠臣良将!”
薛白風的臉上露出一抹慚愧來,他想了想,才繼續說道:“您畢竟是大凰朝的公主,一些事會先從大凰朝的利益考慮,對他那樣的忠臣自會動容感動。不過,他那樣的行徑,在子華看來,并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