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陵夫人聰慧伶俐,怎會不知自家夫君的魅力和價值?
不過她從來沒有吵鬧過,就算那些質子府中的“桃花”粘過來,她也能不動聲色的打發了,是個看似柔弱,暗中亦有着淩厲手段的女子。
此時聽到涪陵公子對她的疼惜,她心中暖意融融,柔聲道:“丫頭不懂事,就得教育一番,那位德陽公主不是一般人,哪裏能輕易得罪?”
涪陵公子淺笑搖頭,溫聲道:“清婉,若非有你費心謀劃,我也撐不到今日。隻是落得這般地步,皆是當初過于固執,不肯聽你規勸,害得你們骨肉分離,你亦思念成疾……”
說到這裏,涪陵公子擁緊她,沉沉的在她耳畔低語道:“你不會怪我吧?”
涪陵夫人早已垂了眼簾,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情緒,一對盈盈的墨眸隐含水光,泫然欲泣,似乎涪陵公子的一席話,觸動了她隐藏至深的傷心事。
但在聽到涪陵公子略帶愧疚的道歉後,她強顔歡笑,強忍着滿腹的委屈與傷痛,緩緩擡起眼眸,溫柔的看着涪陵公子:“說什麽傻話呢?清婉與江兒骨肉分離,難不成公子不是與他骨肉分離麽?公子這般努力,便是希望清婉在這裏能過得舒心些,清婉怎能不知好歹的埋怨公子?清婉又怎能安心的獨享清閑富貴,令公子一人在這暗流湧動的朝野之中艱難沉浮呢?”
“清婉!”涪陵公子仿佛獲得世間至寶般,将她緊緊擁在懷中。
涪陵夫人偎在他懷裏,苦澀又欣慰的笑着。
午後時分向來悠閑,德陽會帶着夏侯永離出門逛一逛,若是不出門,便在東廂院裏整理開辟出來的一小塊青苗田。
德陽很愛惜那一小塊青苗田,沒事就會擺弄擺弄,害得夏侯永離也上瘾似的陪她一同在田裏擺弄。
有時德陽爲青苗田噴些水霧,夏侯永離會拿着個水壺跟在她身邊澆水,有時德陽蹲下來除草除蟲時,夏侯永離便拿把扇子幫她扇風。
若是德陽抹汗,夏侯永離便爲她遞帕子,若是德陽想坐下,夏侯永離便會及時的爲她搬張小木凳。
這二人就像恩愛的普通百姓般,看得人們有些恍然。
至于質子府中的驚濤駭浪,完全被他們關在小院外,完全不理會。
莫歸沒有想到自家主子會有這般溫潤的一面,雖然平時表現出來的那般溫和無害,但骨子裏什麽樣,他再清楚不過。
而雪菱亦對自家主子的行徑頗爲吃驚,德陽公主是什麽人?原來大凰朝唯一能站在朝堂上的女子,如何與眼前這位隻顧着享受田園之樂的“農婦”相提并論?
他們同時意識到,兩位主子的内心深處,似乎都很渴望這樣的生活,可惜,這樣簡單的生活,對他們來說,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