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菱小心的扶着她坐下,這才道:“夫人怎知她主子明事理呢?若是她主子明事理,她豈會對夫人那個态度!”
見雪菱說話間隐帶着些憤然,德陽無所謂的笑道:“你倒是真心疼我,容不得旁人對我有絲毫不敬。你且放心,涪陵夫人是個聰明的,至于她身邊的人,見識終歸有限,逢高踩低也是有的,不必理會。”
接過雪菱倒好的茶水,德陽輕輕飲啜。
雪菱歎了口氣,無奈的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夫人這般,真真是委屈了!”
德陽手中的茶水隻是秋季的鐵觀音,這茶葉自然是春節摘的好,可惜那樣的春茶以他們如今的身份是得不到的,且銀兩有限,隻能買到市面上的秋茶,好在秋季的鐵觀音味道頗香,并不難喝。
聽到雪菱的歎息,德陽抿唇淺笑,待放下手中茶水後,她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衣袖,悠然道:“這倒無妨,人生在世,什麽苦吃不來,什麽罪受不起?相比以前的生活,我倒是更喜歡現在的。”
雪菱微怔,以前的生活錦衣玉食,出入有車,金殿有言,風光無限,榮耀萬千,怎會不如現在的生活呢?
德陽見她沒明白,唇畔的笑微苦,她跟在自己身邊再久,也無法體會到那種每日懸心、步履薄冰的感覺,哪裏如現在這般,腳踏實地的舒心?
不過是吃穿用度不如以前罷了,這心靜下來,才是最爲惬意的。
“明日薛白風會再來,你讓他進來吧。”德陽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道,“縱然改朝換代,可百姓還是天下的百姓,耽擱這兩日,我心中甚是不安呢。”
雪菱見德陽如此說,不由恨恨的道:“這和夫人您有什麽關系?當今聖上逼迫至此,換個主兒說什麽都不會管他的事呢!”
德陽目光一凝,冷聲斥道:“莫要胡言!本夫人心系萬民,豈是要管他的事!”
雪菱吓得連忙跪了下來。
在她心底深處,還是将德陽與秦子月放到了一處,總覺得德陽對秦子月還有情,見他遇着困難了,總想着幫一幫,因此才會說出那番話來,此時聽到德陽的訓斥,她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跪下認罪。
德陽冷哼一聲,淡淡地道:“如今我乃是夏侯永離的正妻,豈能容你這般說道?何況你是我的大丫鬟,終日跟在我身邊,這種話萬一讓人聽到,你置我于何地?”
雪菱吓得渾身發抖,連忙磕頭認錯。
德陽見她如此,不由歎了口氣,這個丫頭總是不太細心,需得時時提點,好在教過她後,她便能知曉。
“罷了,你需得謹記,莫要将本夫人與那些無幹人等牽扯到一處,省得落人口實。”德陽放緩了語氣,語重心長的道。
雪菱連忙道:“請夫人恕罪,雪菱隻敢在您面前說上一二,在外人面前,萬萬不敢的!”
德陽點頭,的确如此,她也隻有在自己面前才如此,可是有一些人總是會些旁人不知道的功夫,萬一耳力過人聽到了,亦是麻煩,以後還是不說爲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