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如此慌張?”薛白風家世簡單,又未娶妻,府内常年清冷慣了,管家也素知他喜靜,因此行事頗爲穩當,這般慌張還是極少的。
管家聽他責問,連忙躬着身子道:“禀老爺,陛、陛下親臨!”
薛白風剛剛端到手中的茶水微微一灑,有兩滴便潑到了手背上,好在不是很燙,他連忙放下茶水,邊疾步向外走邊道:“準備迎駕!”
管家連忙應下,接着又道:“老爺,陛下是微服私訪……”
“這個時辰自是微服,你隻備好茶水、約束下人便是!”薛白風的話音落下之時,人已在廳外園中。
管家跟到走廊處,聽得他如此吩咐,連忙躬身作揖應下,轉身進了正廳,吩咐下人準備。
薛白風來到府門處,此時秦子月已經進了府門,正待在院中看景。
“微臣見過吾皇……”薛白風連忙上前撩袍跪倒,口呼萬歲。
誰知話未說話,便被秦子月雙手攙起,未參拜下去。
“愛卿請起。”秦子月打斷他的話,溫聲道,“朕冒然前來,不曾叨擾愛卿才是。”
薛白風站起來,畢恭畢敬的抄手作揖:“陛下如此說,真是折殺微臣。這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到微臣家中,微臣隻覺蓬荜生輝,别人求都求不來的榮耀,又何談叨擾?”
秦子月苦笑,孤家寡人,這便是孤家寡人吧?
當初德陽推薦薛白風時,他頗爲欣賞,常一同飲酒作對,快意人生。如今,他在自己面前,便是标準的臣子模樣,絲毫不敢逾越,這便是君臣,哪裏還有往日的親切?
想到這裏,秦子月歎了聲:“朕說過,你與人不同,不必過分謙恭。”
薛白風立刻正色道:“陛下慎言!君臣有别,自古有之,臣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逾越分毫!陛下亦不可因往昔之情,妄與臣子論故交,長此以往,定會亂了綱常,還望陛下明鑒!”
秦子月站在那兒,斜睨着薛白風,隻覺得渾身都冷嗖嗖的。
就算他放下架子,身爲臣子的他也不敢。
因爲,他是帝王!
“進屋談吧。”秦子月也不再強求,薛白風說的這番話,便是忠谏,他不得不聽,也不敢不從。
因此,下一刻,他便重新端着皇帝的架子,率先向正廳走去。
薛白風跟在他身邊,心中琢磨着今日之事應如何向他提及。
隻要不是傻子,自是知曉皇帝的來意,他本想待明日見過德陽後再進宮面聖,卻不想皇帝在這件事上,如此沉不住氣。
想到今日德陽對夏侯永離的态度,薛白風歎了口氣,隻怕陛下一腔癡情,終化怒炎。
待進了正廳,管家上茶後,薛白風終是将面聖之禮補全。
秦子月無奈的看着薛白風拜完,才沒好氣的道:“如此滿意了?”
“本應如此,還望陛下明鑒。”薛白風恭敬作揖。
秦子月又歎口氣,默了片刻才道:“你今日可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