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二人正各持一杯酒水,悠哉的看着樓下當街發生的事。
“閣老,不愧是您的學生啊,依然雷厲風行,手段利落。”薛白風淺淺啜了一口,感歎的道。
蔣閣老捋着胡須,面色淺淡的道:“此一時彼一時,這般莽撞,以後還有得苦頭吃。”
薛白風輕笑一聲,沒有反駁。
因爲他也如此認爲。
“不過,那位王大小姐确實應該受些教訓。”默了一會兒,薛白風突然開口道。
蔣閣老已經很老了,眼皮都塌下來了,此時卻擡擡眼皮,好笑的看他一眼。
薛白風白淨的臉皮頓時微紅。
蔣閣老果然不肯放過他,笑眯眯地道:“看來,薛大學士深受其擾啊!”
薛白風哭笑不得的看着蔣閣老彎彎的眉眼,無奈的道:“閣老見笑了。”
蔣閣老擺擺手,哈哈笑道:“沒有沒有,再怎麽說,薛大學士也是咱們京都有名的風流才子嘛!”
薛白風再次苦笑,面對蔣閣老的玩笑,他卻不能多說什麽,隻得轉移話題,看着永熙道上的情形,溫聲道:“瞧這勢頭,王大小姐恐怕不會善了。”
蔣閣老呵呵笑道:“這個王大小姐,公主怕是根本沒放在眼裏。”
薛白風歎了口氣,郁悶的道:“若來個厲害點的還罷了,下官出面調停一番,也能送公主一個人情。”
蔣閣老雙眸微阖,淺啜杯中酒水,又優雅的将杯子放在桌上,這才垂眸看向街道,盯着被釘住的王大小姐,沙啞着嗓音道:“南方水患由來已久,不是一朝一夕能治理好的。唉,若是工部侍郎還健在,這事兒怕也不難。”
薛白風神情一僵,連忙看了看周圍,這才沉聲道:“閣老,這裏人多嘴雜,實在不好說那些前朝舊事。”
蔣閣老嘲諷一笑,瞥了眼薛白風,淡淡地道:“哪個朝代都無所謂,隻要能讓老百姓過上安心日子便可。哼,可今年水患如此迅疾,竟無人能治,百姓流離失所,惶惶不可終日。那都水台裏養着一群飯桶,凡事都得請教工部侍郎。唉,工部侍郎雖說不錯,可惜不肯臣服新帝,白白撞死在金銮殿上。否則,今年的水患也不至于如此!至于老夫這番話,便是新帝聽到了,又能如何?”
薛白風沉默不語,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麽。
蔣閣老看着街道上氣定神閑的德陽,不緊不慢的繼續道:“至于德陽公主,依老夫看,别說你送一個人情給她,你就是送上百八十個,也難能請動她出主意。”
薛白風俊秀的臉上現出一抹無奈淺笑,嗓音溫潤如玉:“如今也是無奈之舉,聖上若有法子,也不會想到公主。”
蔣閣老笑眯眯的剝着盤子裏的花生,悠哉的送進口中,邊嚼邊道:“若是聖上想請她,那就更難喽。”
薛白風兩手一攤,幽幽地道:“隻要閣老您不說,誰能知道?”
蔣閣老哈哈笑起來,一對彎彎的眼眸中精芒閃爍:“子華啊,你與公主也算舊識,公主智謀無雙,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