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兩個也算機靈,竟不知什麽時候求了張聖旨來,如今好容易握着聖旨,哪裏會輕易再回去?
“夫人,就算是您,也越不過聖旨去,聖旨上可說得清楚明白,陛下命奴婢前來,是侍奉公子的!”機靈的宮娥重重咬着侍奉二字,恨不得嚼碎了塞進德陽的耳朵裏,讓她牢牢記住。
德陽揚眉,鳳眸中精芒閃爍,盯着那個說話的宮娥,淡淡地問:“你叫什麽?”
宮娥連忙蹲伏施禮:“回夫人,奴婢白露。”
德陽的眉心微微顫了下,她叫白露?
正想着,就聽得另一個宮娥如是施禮,低頭說道:“奴婢秋月。”
德陽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旁邊裝傻的夏侯永離怔了下,随即,完美優雅的薄唇微微揚起,露出一抹嘲諷笑意。
都到了此時,還不忘與她表心意!
“這誰取的名字,真難聽!”德陽沉着臉,冷冷地道,“從現在起,白露改爲白心,秋月改名洗月。”
白露和秋月,也就是現在的白心和洗月怔愣半晌沒反應過來,她們兩個的名字是當今聖上親自取的,夫人竟然說難聽?
甚至把她們的名字改了?
“你們兩個滾回去涮夜壺,回來将涮好的夜壺盛了水拿給本夫人檢查,若那水裏有一點點污漬,你們就把那水給本夫人喝了!”德陽面色沉凝的道,竟比原來更加嚴厲。
白心和洗月頓時吓得臉色蒼白,她們哪裏能想到,夫人竟連聖旨都不當一回事,不僅給她們改名,還要她們涮夜壺,還有可能喂她們喝夜壺盛的水!
兩人再不敢有絲毫反抗,連忙乖乖退下,這裏不是皇宮,這裏是質子府,她們若是再生事,這位主兒真有可能幹的出來!
見兩人退下,德陽依然氣難平,直站在樹下緩了好一會兒。
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衫。
卻下水晶簾,玲珑望秋月。
這是他第一次在宮中見到她時的情形,那晚盈月當空,月華如水,正是中秋佳節,父王在紫宸殿宴請大臣,她雖貴爲大凰朝第一公主,也不願輕易抛頭露面,便獨自在禦花園的一處雅緻小亭中獨酌賞月,誰知竟碰到了他。
後來他便作了這首詩,直到有一次去将軍府玩,無意中看到,逼問之下他才如實相告。
他對她,是一見鍾情。
如今,他故意将那兩個侍婢取名白露與秋月,将詩中字句隐入她們的名字中,其意分明。
所以她才将這兩個名字改成白心與洗月,就是告訴他,她誓要洗盡故月,斷盡前緣,與他再無可能!
隻是想到他堂堂一國之君,行事如此孟浪,竟将婢女送到質子府内調戲她,她豈有不怒之理?
她改了那兩個宮娥的名字,命她二人涮夜壺,喝穢水,都不過是對他的報複罷了,她相信,隻要她這麽做了,他定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