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菱更加的惶恐,她雖事事恭謹,可畢竟不似雲舞的伶俐、紫蘿的機謀,原本在宮裏有許多小丫頭打理倒不覺得,現在事事親爲,自然不能同日而語,因此心中很是愧疚。
“切,夫人若是指望雪菱姑娘想着這些事,那還真是黃花菜都涼了幾遍。”拱形的院門外傳來一道清朗又微帶浮誇的聲音,接着一個頗有幾分纨绔氣的年輕男子背着手踱進院中。
雪菱的臉色頓時黑了,德陽适時的讓她站起來,也不想她在錢五的面前失了顔面。
雪菱謝過德陽後,極快的跳起來,冷着臉瞪着錢五:“你來幹嘛?這院子也是你想進就能進的?”
錢五嗤笑一聲,慢吞吞的從袖中拿出一把紙扇,又慢吞吞的打開扇着,悠哉的道:“平時無事自然進不得,現在有事當然得進來請示。”
雪菱斜睨着他,懷疑的問道:“何事?”
錢五挑眉,笑眯眯地道:“邀功,可以嗎?”
雪菱被他噎得直瞪眼,邀功?
德陽見錢五的樣子,心中微動,嬌美的臉上現出一抹滿意的淺笑。
錢五見德陽那對濯濯的鳳眸中滑過的了然之色,心中微歎,如這樣精明的主子,便是個女子,他也認了。
“你立什麽功了?”雪菱沒好氣的問道。
錢五進來不過兩個月,這兩月間也沒什麽大事要他辦,他能立什麽功?
雪菱瞪着他不語,滿臉的不信。
錢五挑挑眉,得意的看她一眼,這才轉過身,笑眯眯的沖德陽俯身施禮,态度謙恭的道:“回夫人,小的剛剛辦妥您交待給雪菱姑娘的事務,新棉已全部置辦妥當,就等着支銀子取貨了。”
雪菱愣在當場,這個遊手好閑的錢五居然能想到這些生計上的事?
錢五向德陽彙報完,便笑眯眯的看向雪菱,悠哉的道:“姑娘不必驚訝,錢五若無這點眼光和手段,紫蘿姑娘又怎好意思讓錢五來夫人處毛遂自薦呢?”
雪菱抽了抽嘴角,心道,這人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分明是被夫人的雷霆手段鎮住,還說什麽毛遂自薦。
德陽也不理會錢五的厚顔無恥,隻淺笑着道:“隻是買到新棉還不夠。”
錢五立刻再俯身施禮,規矩的回答道:“夫人說的是,隻買到新棉還不夠,這織品也極爲重要,因此布匹之物也已置辦妥當。畢竟咱們府中進項有限,趕在換季前采買,頗爲實惠。”
德陽含笑不語,雙眸中隐蘊珠芒,似乎還有什麽未說之事。
錢五善于察顔觀色,見她這般,立刻繼續回答:“夫人莫怪小的多事,小的自作主張,買了六匹織錦,兩匹鍛面,皆以素地紋樣爲主。其中四匹織錦用于西廂房,兩匹織錦是夫人和雪菱姑娘的,另兩匹鍛面是兩位嬷嬷和……咳,兩位專司恭房主事的。”
“噗!”
雪菱剛剛喝到嘴裏的茶全噴了出來。
兩位專司恭房主事?
那兩個被夫人扔進恭房打掃衛生的宮娥?
他不說,雪菱早已忘了,還有那兩位。
這下,就連德陽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你想法倒是清奇,這主事名取得還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