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功夫,雪菱便找到那一行,竟然是朔曆八年發生的事,至今也有八年了。
雪菱擡眸看了眼年輕公子,心裏道,看來是真的遇着事了,否則以這位公子的心性,應該不至于拿着八年前的借據來讨債。
畢竟,借據上寫的是兩鬥米、五兩碎銀。
不是窮到一定地步,以這位公子清高的性情,應該不會巴巴的跑來要債。
“涪陵公子?”雪菱青蔥如玉的指尖落在一個名字的下邊,看了一會兒,才緩緩擡眸,略帶驚訝的看向年輕公子。
涪陵公子苦笑一聲,雙手抱拳,溫文爾雅的道:“正是在下。若非不得已,實不願拿此借據緩燃眉之急,還望夏侯公子和夫人見諒。”
同樣的話,他已經說了兩遍,令雪菱頓生好感。諾大的質子府裏都住着什麽人,她在過來的第二天就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身爲公主的婢女,豈會連這點能力都沒有?
這位涪陵公子,在質子府中算是個人物,他出身頗爲高貴,且地位尊崇,涪陵國也是僅次于大商朝的國家,就是旁邊那個西瀾國的越文骐,都比不上他的尊貴。
而且有傳聞說,因涪陵公子人品才情絕佳,早在兩年前就已在宮中國子監處任職,教授皇子課業,受到衆人尊重。因此在質子府中,他的地位也是毋庸置疑的排在第一位。
之前德陽就曾說過待回門宴後去拜會這位涪陵公子,沒想到她病倒了,這事兒隻得往後推兩日。
卻沒想到,今日這位質子府第一人涪陵公子居然踏上門來讨債。
雪菱隻覺得好笑,如果她家主子先登門拜訪,再與這位公子談經論道一番,恐怕他就是窮死也不好意思上門吧。
“涪陵公子樂善好施,我家公子和夫人亦心存感激,請公子稍候,奴婢這就爲公子取來。”雪菱站起身,沖涪陵深施一禮,接着便轉身交待小洛取相應的銀兩與糧食過來。
小洛應了一聲,連忙轉身去了後院。
雪菱又含笑與涪陵公子談笑兩句,便見小洛捧了米糧與銀子前來。
旁邊兩個仆婦幫着過鬥,稱量過後,涪陵公子不安的連連擺手:“不可不可,我當初隻借出兩鬥米和五兩碎銀,如今雖厚顔來讨,也隻想拿回原來那些便罷,不敢多拿分毫。”
雪菱連忙笑道:“公子莫急,我家夫人當初就曾說過,隻要立有字據,且與府中帳簿對得上,便連本帶息的還回,您當初借了兩鬥米和五兩碎銀,八年之後連本帶息,還您五鬥米、十兩碎銀也是按着市面上錢莊的本息算來的,半分不多,半分不少,還望公子笑納。”
涪陵公子怔了下,随即灑脫一笑,恭敬的作揖緻敬:“夏侯夫人義薄雲天,性情疏闊,行事公正,在下佩服!”
雪菱頓時笑逐顔開,這位涪陵公子真是個妙人啊,這投桃報李做的算是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