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能留下來,被新皇器重,說明他們也是頗有手段的,隻是以前爲何沒有細想過這些呢?
沿着湖邊鋪滿名貴鵝卵石的細碎小徑,德陽緩緩的走着,邊走邊拂開細長的絲縧般的翠色柳條,入神的想着往日裏那些繁華錦秀的往事。
秦子月立于垂拱殿的高台上,看着那蜿蜒小徑上分花拂柳、淺慢而行的窈窕身影,漆黑的眸光不由黯淡幾分。
“陛下……”楊平向來知他心意,見他神色怔忪,不由上前施禮,口中輕喚。
秦子月癡癡的看着那道高貴的好似月華般的身影,沉聲道:“看好那個傻子!”
“是!”楊平連忙躬身施禮。
秦子月雙眸微眯,邁步下了高台。
誰知剛剛下了高台,轉過朱廊,便在檐下碰到了一身白衣的薛白風。
秦子月微微蹙眉,這個薛白風生性高潔,素喜白衫,上朝時連朝服都不願穿,這也是前朝皇帝不悅不用的原因,也唯有德陽非常敬佩此人的才情,才令其在朝中有立錐之地。
而秦子月亦是不怎麽喜歡這個薛白風的傲氣,但此人的确有才,且是德陽敬佩之人,因此才費了些盡力令他臣服。
如今他出現在這裏,說是随意站着散酒氣,恐怕沒人相信。
“愛卿何以在此?”秦子月淡淡的開口。
薛白風恭敬的深施一禮:“臣參見陛下!回禀陛下,臣因不勝酒力,故出來散散酒氣,見此處風光正好,便看住了。”
秦子月暗中冷笑,真是巧啊,德陽不出來,你也不出來,朕不到這裏來,你也不在這裏站着!表面上你與她爲難,暗地裏,你還想護着她!
“嗯,既然如此,便讓宮人爲你熬些醒酒湯便是,畢竟是文人,這裏風光雖好,仔細吹着風受了寒氣,到時,朕還得準你在家休養,豈不是耽誤了國事?”秦子月面含淺笑,恩威并施的道。
“多謝陛下體恤,臣萬分感激!”薛白鳳恭敬的道,“臣立刻去讨些醒酒湯來,不過臣觀陛下氣色,似有微熏,不若您也飲些吧?”
“不必。”秦子月擺擺手,淡淡地道,“朕還有事,耽誤不得,你去吧。”
說完,他便擡腳欲走。
“陛下,今日宴請雲潛太子和群臣,您這樣走了,誰來主持大局啊?”薛白風再次一揖到底,誠摯的擋住了秦子月的去路。
秦子月不怒反笑,盯着的薛白風緩緩的道:“愛卿不提醒,朕差點忘了,這樣吧,朕離開的這段時間,就交由愛卿主持了。”
“這……”薛白風頗有些無奈的道,“陛下,這樣不妥吧,畢竟……”
“哼!”秦子月冷哼一聲,淡淡地道,“有什麽不妥?朕宴請他們又如何?還不準出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