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陽眸光潋滟的看着呆怔的衆人,冷笑道:“我夫君平日裏在質子府待了這般久,也沒見衆人如此熱情,今兒這是怎麽了?”
衆人臉上微露尴尬,他們也不想這麽熱情啊。
德陽冷笑一聲,淡淡地道:“你們的心意,我夫妻二人心領了。隻是本夫人不勝酒力,實在無以爲繼。但諸位勝情難卻,本夫人亦卻之不恭,不若諸位換個法子表達敬意,例如送些錦帛之物或糧食仆從,雲潛質子府定會來者不拒!”
衆人聽得嘴角直抽,好嘛,敬個酒結果敬得出錢又出力。
秦子月的眸底忍不住滑過一抹寵溺,她還是與原來一樣,看似端莊尊貴,骨子裏卻始終存着幾分嚣張。
“罷了,你等自便即可,夏侯公子和德陽公主不過二人,你們這麽多人,豈不是要灌醉他們?”秦子月揮袖,令衆人回座。
衆人連忙答應着散開來,各自尋了要好的人頻頻互敬。
德陽深吸一口氣,略有些困難的坐下來。
如今她頭重腳輕,實在是難過,然而雪菱不在身邊,她也隻能咬牙強撐。
昨晚買了仆婦回來,德陽就命雪菱在家好好管教,如今家裏人手有限,若都跟着來,莫清風一人怕是管不來,畢竟那兩個仆婦有些粗鄙,且是德陽買來的,做事隻認德陽,若無雪菱在家鎮着,怕是不妥。
她撐了一會兒,越發覺得頭上出汗,無奈之下,隻得轉頭看向一直侍立身後的小洛。
小洛知她有話說,連忙上前一步,躬着身子輕聲道:“夫人。”
德陽鳳眸微眯,看了眼殿内衆人,便輕聲道:“你伺侯好公子,本夫人出去一會兒。”
小洛見她雙頰酡紅,不由擔憂的道:“夫人,您……”
德陽知他心意,見他竟有擔憂自己之意,心中大慰,她淺笑搖頭道:“這皇宮本夫人也住了二十幾年,迷路是不可能的,你隻需照顧好你家公子,别讓人欺負他即可。我出去散散酒氣,一會兒就回來。”
小洛見她如此說,連忙點頭應下,臨了,還不放心的補了一句:“夫人,今昔不比往日,您就是對這皇宮再熟悉,在這宮裏走動時,也要注意着些。”
德陽輕笑:“我知你意思,放心吧,不會有事。”
小洛再無囑咐,隻恭敬的退到席後。跟着主子進宮一趟,見識到德陽的氣魄,他确實也不是很擔心,不僅如此,見她應對百官的自如揮灑,以及不自覺逸出的尊貴氣勢,心中已是歎服,再無半分輕視之心。
更重要的是,她此時身份如此落魄尴尬,卻始終護着他家主子,不願讓他家主子受到絲毫傷害。如此情深意重,他又豈能不敬她、重她?
德陽雖是微薰,卻仍分辨得出小洛的态度,心中也不禁感歎,能令他身邊人對自己敬重,也不枉這番狂飲了。
邊想着,她邊扶着桌案站起,從簾幕後悄悄走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