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着之前她欺負他傻,用饴糖哄他,這粥豈能輕易喝?
他看了半晌,便擡眸看向德陽,盯着她溫柔的淺笑,平靜中帶着幾分遲鈍之意的道:“香。”
德陽含笑點頭,柔聲道:“這粥,是青凰親自看着熬的,足足熬了一個時辰,入口即化,确實很香呢。”
夏侯永離目光平淡,略有些空洞的看着她,再次吐出一個字:“喂。”
德陽笑容微僵:“……”
喂?
德陽呆呆看着他,他真的是這麽說的吧?
夏侯永離平靜的看着她,清俊的臉上現出一抹認真,竟是真的在等她喂。
難道這位夏侯公子平日裏吃飯都是下人喂着吃?
德陽愣了一會兒,看夏侯永離仍然在平靜的看她,似乎還在等着她喂,隻得無奈的苦笑一聲,拿起青瓷釉面的湯匙,舀了一小勺,本想直接送到他唇畔,送到半空又怔住,似乎想到了什麽,又重新收回來,放到自己唇邊試試熱涼,見溫度正好,這才重新送到他的唇畔。
夏侯永離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的動作,心中微微一蕩,目光一直粘在那湯匙上,看到盛了米粥的湯匙送到唇畔,他微眯雙眸,薄唇微啓,優雅的将匙中的米粥喝下。
德陽驚呆了。
這個男子雖說癡傻,但這俊美無雙的容顔和清貴優雅的動作,并未因他智力遲鈍而有絲毫毀損,反而更添了三分純淨之質。
單單喝粥的簡單動作,便優雅如雲,賞心悅目,透着難言的貴氣,可見這融于血脈中的尊貴,是什麽樣的情形都無法剔除的。
德陽就這麽耐心的一勺一勺喂他,而夏侯永離也不徐不緩的喝掉她遞過來的每一湯匙,不多時,一碗粥便見了底。
德陽放下粥,那對清淩淩的鳳眸還在他臉上不停的打轉,隻覺得這人越看越好看,有些上瘾般。
夏侯永離自然發現她的異樣,有心想攆她走,心底深處又隐隐泛着些許不情願。
他很少露面,但每次出去一趟,那些京城貴女都會肆無忌憚的将目光粘在他臉上,分明欺他傻。
每次他都得費十二分的精力壓抑自己的怒火,讓自己看上去懵懂無知,生怕一不小心就洩露了自己眼底的銳利,被人看出端倪。
可是現在,這個原京城第一貴女這般盯着自己,豈不是也在欺他傻?
爲何,他不以爲意,反而生出一絲慶幸與飄飄然?
他今年已及冠,不再是毛頭小子,豈會不懂心底深處的那抹柔軟是爲何故?
就是因爲明白,他才無可奈何。見她不過兩三面,自己就不忍動她,之前想好的計劃,也猶豫着不願實施。
長此以往,如何是好?
德陽卻不知這些,她盯着他隻是下意識的行爲,就覺得眼前這男子實在長得無可挑剔,好似春花秋月般,完美得天怒人怨,或許就是因太完美,上天才會讓他癡傻吧。
許久,德陽才收回目光,隻柔聲囑咐道:“公子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咱們就得出門,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