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陽長睫微動,眸底閃過一抹晦暗不清的光芒,又極快的逝去。
隻是這縷光芒,到底被秦子月捕捉到。
“青凰,那枚麒麟玉佩,是我送給你的定情信物。而你,一直珍而重之,對嗎?”秦子月目光熾烈的盯着她,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細節。
德陽嫣紅的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令她絕美的小臉兒看上去嬌豔瑰麗,令他幾乎移不開視線。
“陛下恩賜,德陽不敢不敬!”德陽公主字字誅譏,句句誅心的道,“蒙皇恩浩蕩,德陽遵旨嫁于雲潛質子,門外侍衛不認德陽所爲何來,自是要請出陛下禦賜玉佩,以示德陽奉旨行事。至于其他,還望陛下慎言,德陽的夫君如果知道……”
“夠了!”秦子月大手一揮,袍袖鼓脹的從德陽眼前劃過,怒發沖冠的吼道。
德陽從善如流,閉口不言。
“東方青凰,你一口一個夫君,一口一個誤會!”秦子月深深吸了口氣,直到将胸腔的氣息填滿,才有力氣繼續低吼道,“不過,你真的能否認當初的一切嗎?你東方青凰,是前朝皇帝,也就是你的父王,親自指給我的正妻!”
室内死寂一片,唯有不斷跳躍的紅燭在窗戶上無聲起舞,那一行行似火的燭淚不斷的滾落下來,污了燭身那赤金繪出的鳳翅。
德陽嫣唇緊抿,似一朵豔麗的玫瑰,無聲的綻放。她墨玉般的眸子一直垂着,不曾擡起,那眸底的一縷寒芒隐隐沉浮着,不曾有絲毫躍動。
許久,她嫣唇微分,淡淡地道:“陛下,前朝已殁。”
秦子月聽到她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高大挺拔的身體突然晃了下。
德陽緩緩擡眸,盯着他僵硬的身姿和快速閃過一絲慌亂的俊顔,嫣紅的唇畔逸出一抹嘲諷的冷笑,她的聲音脆如黃莺,又寒若霜劍:“如今是陛下的大商朝,旦凡市井之中有敢提及前朝舊事的,無不獲罪被斬,想來陛下亦不願提及前朝。既然如此,您今日在一個質子夫人面前,大談前朝舊帝、談及身爲鎮國将軍之時的前塵舊事,是爲何故?”
秦子月僵着身子,俊臉鐵青,卻隻能一言不發的看着她。
德陽嘴角的冷笑更深,聲音更厲:“爲君者,各修其德,乃天下之福。陛下以爲,這天下事,可以任由您承認一半、再否認一半;執着一半、再背棄一半嗎?”
秦子月連退兩步,墨黑的瞳子裏滔天怒浪,冰寒若壑。
德陽冷哼一聲,素手微轉,手心裏多出一枚麒麟玉佩,她伸手遞出,淡淡地道:“這物什也是前朝舊物,想必陛下看着礙眼,不若就此收回。至于其他,還望陛下從今往後莫再提及,你我早已恩斷義絕,剩下的,不過是你的江山社稷,和我的柴米油鹽。以後,生離死别,各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