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涼看着面色隐晦的男人，伸出手緊緊握住他緊繃的手背，低聲道，“我會一直陪你。”
“……”
都森系緊蹙的眉頭漸漸松開，他反手将她冰冷的手包裹在手心。
平俊的墓地離市區很遠，是獨立的别墅形式，青山綠水環繞，一定比他在世時四處打拼要安穩很多。
都森系遣散黑衣人，一手摟着夏秋涼纖細的腰，一手撐傘邁出灌了鉛似的腳步踏上一步步階梯。
從他出事到現在他一直沒有來看過，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來看看他。
雨嘩啦啦下個不停，霧氣仿佛要将整座墓園包圍。
氣氛低沉的厲害。
墓碑上那張照片，平俊燦爛的笑開了花。他在另一個世界是否比現在過得更好？
夏秋涼默默把白菊放下，退回去靜靜站在都森系身邊。
“……他走的時候一定很痛苦。”都森系眼底猩紅，喉結滾動的厲害。
握着傘的一雙手顫抖得厲害。
夏秋涼咬了咬下唇，擡眸定睛看向他的眼睛，堅定道，“不，他是爲了最敬重的兄弟，他不會感覺到痛苦。”
是嗎？
這個答案除了他自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都森系額頭滲出青筋，咬緊牙關極力隐忍着情緒，“他還那麽年輕，他不應該死的……該死的人是我，許天佑要對付的人也是我！”
他的孩子還未出世，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還沒有享受到……
夏秋涼心裏不是滋味，伸出長臂抱住他緊繃到僵硬的身體，“……系你别那麽想。”
“……”
都森系雙臂緊緊環住她的腰，一張悲恸的臉深深地埋在她的脖子，掩去了眼角的濕潤。
“我不會放過那些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陰戾到極點的聲音從沙啞的喉結擠出來，帶着濃烈的殺氣。
夏秋涼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站在那裏靜靜抱着他，“都森系你哭出來吧，哭出來心情會好受一些。”
平俊慘死，與他而言不隻是少了一個衷心手下，而是少了一個兄弟。
“你們都不準在離開我，如果沒有你們，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撐不下去了……”
這是都森系第一次說這些話，把他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外。
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人，在最艱難的時候爲了生存什麽都可以做；沒有人教他善與惡，隻有活下來，隻有讓自己更強大才有機會活下來。
種種一切造就了狂妄不羁、心狠手辣的都森系。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有了牽挂，他有了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寶貝。
在昏迷的時候，幾度幾乎醒不過來，是執念、是愛，讓他撐過了一次又一次。
夏秋涼視線一片模糊，哽咽道，“……好。”
他把她抱得更緊，仿佛要塞進骨子裏一樣。
身體隐隐作痛，但她一直忍着。
隻要他好過些，她沒事。
夏秋涼擔心他的傷，沒有逗留很久就讓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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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目不轉睛的直視前方開車。
車裏一片寂靜。
夏秋涼擡手撫了撫他的額頭，見沒有發燒才放心。
榮花顧說，傷口恢複期忌諱感染，一不小心會出人命的；當然，這幾天算他命大。
蓦地，都森系握住她冰冷的手，将女人攬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額頭，幽暗的眸光夾雜着些許複雜，“昨天我們的談話都聽到了？”
夏秋涼怔了下，并沒有撒謊，“嗯。”
“如果我說我要爲我死去的那些兄弟複仇，我暫時還不能給你們安穩的生活，你會怪我嗎？”他沉默了半晌，挑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凝神她的瞳孔。
“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但是……”她頓了下，眸光閃爍着光芒，“芃芃和子期他們也也有選擇的權利。”
“……”
都森系眸色深了深，緊抿的薄唇微顫。
小小夏生性單純正直，他的夢想是做保護人民的解放軍……
這些他都知道。
從他回來後夏子期對他少了一份敬愛，聰明如他又怎麽猜不到呢？
“别想那麽多了，在我沒有恢複之前，我們一家四口快快樂樂的。”都森系斂去眸光，低頭吻了下她光滑的額頭，随後又捏了捏消瘦的臉頰，“最近瘦了，我要好好努力把你養回原來的狀态。”
女人還是要有些肉肉的才好，以前就不胖的她現在瘦的跟紙片人似的。
夏秋涼打掉他的手，不滿反駁，“我又不是豬，還要讓你養！”
“你是我女人，我當然要養你一輩子。”
她都懷疑他是不是在網上搜了什麽肉麻的情話看過，不然怎麽張口就來？
狹小空間裏的壓抑消散了不少。
回去的時候雨停了，夏子期和夏芃芃眼巴巴的盼着他們回來。
停到門外的動靜，立刻從沙發上跳下來跑過去，“爸爸媽媽你們去哪裏了？我醒來就看不到你們了！”
兩小隻正要撲上去的時候，一雙手臂橫空而出，将他們攔截住，“你們爸爸媽媽受傷了，現在不能抱你們，叔叔抱。”
榮花顧頂着一頭鳥窩頭耐心解釋。
夏子期繃着臉搖了搖頭，“那我跟他們玩！”
這段時間被吓到了，兩個孩子都黏夏秋涼，恨不能整天和她綁在一起最好。
“……”
榮花顧的心頓時碎了一地。
哎，可憐他這個孤家寡人，還要被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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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夏秋涼和孩子們的安全着想，顯然這裏不安全，一旦暴露對他們非常不利。都森系的傷穩定後，在a市寸金寸土的高檔湖邊别墅群買了一套别墅。饒是許天佑人手再多，也料不到他們敢如此明目張膽。
白色琉璃瓦，花園草坪，平靜無波瀾的湖面在陽光下泛發光芒。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前段時間的模樣。
比如都森系送給夏芃芃和夏子期一對黑白天鵝，又重新請了老師開始給他們上課……
榮花顧從樓上下來，躺屍似的斜躺在沙發，一臉沒有睡醒的模樣，“系你回來我也就功成身退了，繼續做我的神醫大夢。”
都森系雙腿交疊，坐姿優雅矜貴，周身散發着極強的氣場。
視線落到他跟熊貓似的黑眼圈，劍眉一皺，“不急，你這段時間應該好好休息。”
良心發現了？
榮花顧如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受寵若驚，“喲，我終于得到您的關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