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沒有說話，但是決絕的表情已經告訴他所有。
“好，我喝。”
鷹揚朝她露出以往溫暖的微笑，仰起頭一口将牛奶喝完。
明明味道很暖，很香滑，但他卻像是喝了一瓶敵敵畏，神經在一瞬間開始枯竭。
賈青青咬住下唇，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的收緊，指尖鑲進肉裏，血肉模糊。
她沒有走，坐在那裏不說話。
鷹揚就靜靜地陪伴，不一會兒眼皮開始打架，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承受不住席卷而來的困意，最終在沙發另一端沉沉睡去。
臨睡前，他像是怕她找不到手機，特意去了趟浴室，把手機放在床頭。
賈青青香港郊區隐蔽的别墅。
榮花顧急得焦頭爛額時，突然接到總部打過來的電話。
“榮少，揚哥打過來的電話。”
聞言，榮花顧眼底升騰去熊熊怒火，拳頭狠狠砸到桌面，“不接！”
這次出事背後就是他搞的鬼，還有臉打電話過來？
想跟他們炫耀是嗎？
“……”黑衣人猶豫，榮少在氣頭上，要是電話錯過了什麽……
“接吧，看他有什麽事要說。”
黑衣人舉棋不定的時候，一直沉默的楚辭目光一凜，清冷的開口。
接到這句話，黑衣人才敢接通電話。
下一秒，沉重的臉上露出驚喜，“是青青姐，榮少！她要跟你說話。”
賈青青不是特意趕回去見鷹揚了？
她打電話來做什麽？
榮花顧凝神思索了下，接過電話，裏面傳來賈青青滄桑的聲音，“榮少我是賈青青，你們現在在哪裏？”
“是不是鷹揚讓你過來嘲笑我們，落井下石？”榮花顧防備的道，言語間充滿諷刺。
“我和鷹揚他們不一樣……”那頭賈青青頓了下，嘴角泛着苦笑，“我是和您商量救夫人和少爺小姐的事情的。”
“我怎麽相信你？”榮花顧明顯不相信。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都少的親人。”
賈青青對夏秋涼的感覺大概就是愛屋及烏吧，都少開心勝過她一切。
楚辭見他變臉似的表情，怕他浮躁的情緒把事情搞砸，用口型問，“她說什麽？”
幾天下來的相處，他們變得很熟了。
見狀，榮花顧把擴音開啓。
用楚辭的話來說，現在他們處于弱勢，沒有質疑别人的資格，不管究竟如何，唯有孤注一擲。
榮花顧自知在這方面經驗不夠，于是無條件相信他。
于是在電話裏商讨起來如何營救夏秋涼，他們的時間隻有三天，必須在這期間把他們救出來，否則就會有危險。
挂掉電話已是深夜。
楚辭還有自己幫裏的事情處理，在方間與江哲遠程會議。
而榮花顧還有一攤子爛事處理的焦頭爛額。
距離都森系出事第四天，仍舊一無所獲。沒有找到屍體，也沒有任何活命的線索。新聞報道幾天後熱度降下來，引起無數人感慨的事情仿佛隻是過眼雲煙。
“不管是十天還是半個月，都不準停下！死要見屍活要見人——”
這句話吼的筋疲力盡，用盡了全力。
榮花顧怒火直線上升，一氣之下把手機猛地砸出去，砰的一聲，碎成幾半落在牆角。
“榮少您還是回去休息，都少要是知道您這樣他會難受的……”
從都少出事他就沒合過眼，這樣下去身體遲早會垮。
榮花顧氣息不穩，布滿血絲的眼眶猩紅，惱怒的嘶吼，“系要是知道我連他女人都還沒救出來，一定會罵我是個窩囊廢！”
他現在甯願被罵，罵個狗血淋頭都行，隻要他開口就代表他沒事了。
黑衣人難受的不行，哽咽道，“他們都會沒事，一定會……”
“……”
是啊，誰不希望這句話是真的，但是時間越來越長，生還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
一盆冰水潑下來，從頭頂涼到腳底。
榮花顧頹敗的跌坐到椅子上，雙手無力的抱着埋在腿間的腦袋。
一張精緻的臉黑眼圈濃重，兩腮長出胡須，頭發亂糟糟的沒搭理，一帥氣的美男子此時就像個邋遢的大叔。
昏暗的房間死氣沉沉，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沉默了許久，榮花顧忽然開口問，“平俊的喪事處理的怎麽樣了？”
他忙，下葬時都沒有回去看一眼。
“已經入葬。”
“行了，你去休息會兒。”
榮花顧擰了擰脹痛的眉心，起身回了卧室。
實在熬不住了，他必須的睡一會兒才能進行三天、不，現在過了淩晨隻有兩天時間。
簡單沖澡過後，穿了件格子襯衫就躺床上，就在這時，床頭櫃上的手機嗡嗡的振動起來。
陌生電話。
接通電話那頭沒有聲音，榮花顧不耐煩的道，“誰？不說話我挂了！”
估計是一些騷擾電話。
大半夜的有病。
電話另一頭，女人坐在沙發上，抱着七年來不曾丢過的豌豆抱枕，看着挂斷的屏幕，黯然失神——
“茉莉等我到22歲的那天，馬上就帶你去領證，讓你坐實榮太太稱号。”
“爲什麽要等到二十二歲？”
“你傻啊！”男人翻身将女人欺壓身下，刮了下她精緻的鼻尖，鄙視而又甜蜜，“當然是我現在拿不到結婚證咯！還是，你等不及了？就那麽想嫁給我？”
“哪有？我隻是随口問……不行……現在不行……”女人抓住男人肆意妄爲的手，嬌羞的幾乎不敢擡頭。
“爲什麽？我愛你你也愛我，給我好不好？你難道忍心那些人取笑你老公十九還是個處、男？”
“……”
那一夜，他們偷偷從學校溜出來，在9909号房間徹底屬于彼此。
回憶是一生最甜蜜的時光，也是最傷人的利劍。
嘀嗒——
滾燙的眼淚砸到黑掉的屏幕，瞬間散開成晶瑩剔透的水花。
他變了好多，變得她幾乎認不出來。
好冷，真的，冷到骨子裏。
女人蜷縮在沙發上，淚流滿面的臉深深地埋在膝蓋間，顫栗的雙肩出賣了她此時的情緒。
年少的你曾有錯過什麽事？
題外話：期待曾經爲愛瘋狂過的榮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