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肚肚真不聽話。
都森系淩厲的眉心一擰,冷冷開口,“馬上掉頭去附近酒店。”
笨蛋!
餓了不會說嗎?
要是夏秋涼知道了一定又埋怨他虐待兒子。
“是。”
黑衣人馬上掉頭,開去最近的一家餐廳。
夏子期偷偷瞄了眼臉色陰郁的男人,臉上浮現一抹怯意,糾結了一下下問,“爸爸你不生氣了嗎?”
“……”
都森系劍眉一挑,疑惑的視線投過去。
“我偷偷跑去看花叔叔沒有告訴你和媽媽,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
夏子期低垂下頭,雙手不安的絞在一起。
媽媽說知錯就改的孩子還是好孩子,那樣爸爸就不會兇他了是嗎?
都森系眸色一深,有着一點意外,“給我一個理由。”幽暗的視線緊緊盯着夏子期的臉,一字一頓說,“深夜要跑去看他的理由。”
對待家人,他從不将黑暗的那一面展露出來,就像是一個嚴厲的慈父,用盡了内心的耐心。
夏子期眼珠子轉了轉,擡頭看向他的眼,如實招來,“昨天下午平俊叔叔和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心口蓦地一震。
小小的孩子,心思竟然如此細膩。這是都森系萬萬不曾想到的。
“我知道爸爸是爲了大局才把花叔叔關起來,但我又不想花叔叔不開心,所以……”
“所以你就瞞着我偷偷去找他,告訴他真相?”
夏子期唇抿的緊緊的,低下頭不再說話。
都森系眼底劃過一抹複雜,凝神片刻,把他拎到腿上,嚴肅的看着他的眼睛,“你能爲了别人着想爸爸很高興。但是,你這樣的行爲讓大人很擔心知道嗎?媽媽早上找不到你都吓壞了,你必須要爲自己的行爲負責。”
夏秋涼驚慌失措、臉色慘白的模樣還曆曆在目。
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她。
“那爸爸你罰我的時候輕一點好不好?”
夏子期最怕疼什麽的。
“……”都森系。
————
金三角,街頭一場殺戮正在進行。
街道兩邊枝頭的鳥撲翅飛翔,發出劇烈的響動。
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從轉圜的巷子裏越來越近。
“小心!”
綠衣人震驚的尖叫一聲,猛地從後面把楚辭撲倒。
砰——
尖銳的子彈透過空氣,直徑從頭頂劃過射進前面的樹皮裏頭。
“鷹少您沒事吧?”手下心有餘悸的問。
剛才手下撲過來按到受傷的右肩,疼得楚辭臉色慘白,額頭滲出冰冷的虛汗。
他咬了咬牙,忍住身上傳來的痛意,低沉道,“沒事……從那邊走!”
“好。”
手下知道他受了傷,護在他身邊開路。
隻要撐過這兩個小時,江哲的救援趕到,他們就能脫險。
後面的人下了決心要緻他們于死地,卯足了力道追殺。
露天廣場,音樂沸騰,噴水池中四周噴灑出細細密密的水霧,在陽光下閃爍着晶瑩的光澤。
車水馬龍,人群擁擠。
不遠處廣場上擱淺着一群純白的白鴿,時而展翅飛翔,時而停下落在廣場駐足。
一群來者不善的人湧進。打破廣場原有的和煦。
人群中央,兩道挺拔偉岸、染上戾氣的身影格外顯眼。
“你受傷了?”沈淩隹眼尖的發現楚辭黑色風衣溢出的血迹,冷聲質問。
哪有那麽多問題?
楚辭咬緊牙關沒有回答,氣息不穩,屏住呼吸回頭望了眼,那些人已經趕過來了,掃了眼四周,發現白鴿的盡頭有一條通道,他厲聲說,“你先從那邊走!”
沈淩隹凝重的眼神一亮,“鷹你在關心我?”
都什麽時候了還問這些白癡問題?
楚辭溫怒的瞪他一眼,“你要是想死那我先走也行!”
沈淩隹眼神黯了黯,微微晃神,“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一定還是會做出當初那個選擇。”
“走啊!”
楚辭隻顧着觀察後面的情況,根本沒注意聽他的話,見他還不走,懊惱的踹了他一腳。
他真想死是嗎?
敵人連續兩天瘋狂式的追擊,他們的人所剩無幾;而後面的人窮追不舍,光憑兩個人之力,逃出去的希望很渺茫……
“要走一起走!”沈淩隹收回思緒,眼底閃過決絕堅定地眸光。不等他拒絕,拽起他的手臂,撞開前面的人群朝那邊飛奔而去。
“啊——”
“你們做什麽?”
措手不及的人群驚慌失措的亂竄,後面道路被擋,給了他們不少時間。
隻要沖過那一片無人白鴿區,後面是一條河,就能逃脫了。
與此同時,相隔幾十米遠的馬路,十幾輛車疾馳而來。
“再過去一點點,鷹少的位置就在這裏。快——”江哲看着平闆上的紅色定位儀,心急如焚。
砰——
劇烈的槍聲從人群中劃過。
江哲身體重重一顫,腦袋懵了一瞬間,“鷹少!”
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一切鏡頭在陽光下慢放——
白鴿受驚,刹那間撲翅飛翔。
楚辭不敢置信的瞪大劇烈收縮的瞳孔,整個人如墜入冰窖,冷的渾身血液在那一瞬間凍結。
“呃——”
沈淩隹悶哼一聲,雙手緊緊按住他顫栗不止的肩,嘴角不斷湧出觸目驚心的鮮血,用盡畢生力氣斷斷續續的道,“……走,快走!”
“你瘋了!”楚辭顫抖的接住他幾乎站不穩的身體,眼眶瞬間通紅,歇斯底裏的吼道。
是啊,他瘋了。
沈淩隹血色盡失,倒吸一口氣,擠出人生中最後一抹微笑,“從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注定瘋了……”
但是他不後悔,從不後悔做過的每一個決定……
“沈淩隹你他媽是想讓我内疚一輩子?我不要你救我,等你傷好了我還要替主上報仇!”楚辭眼底猩紅,一急之下語無倫次的爆了粗口。
爲什麽要救他?
也許當初他死了就什麽事都沒有了,爲什麽還要救他一次?
“走,快走——”
沈淩隹死死拽着他的手推,他此生隻有一個心願,那就是要他活得好好地。
“……”
後面的人已經跑過來了,子彈不斷從身側劃過。
楚辭雙腿像是灌了鉛似的,怎麽也邁不開步伐,時間來不及了,他強迫自己鎮定,咬緊牙關從滾動的喉結擠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