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涼到了骨子裏。
他還是自作多情了,刻意提起想勾起她一丁點異樣的情愫,但是失敗了。
都森系驟然收緊手掌,臉上黯淡下來,“明天回别墅。”
聞言,夏秋涼擡頭一怔,“你傷還沒好。”
冷峻的臉上恢複了往日的狂妄不羁,“你認爲我别墅裏的環境會比這裏差?”
是啊,她在擔心什麽?
夏秋涼在内心深處自嘲的冷笑了下:夏秋涼你真是越想越多了。
“是我沒有想周到,環境好有利于你傷口愈合。”她淡淡的勾勒出淺笑,仿佛在慶幸,“那我就能趕緊離開了。”
此話一出,空氣驟然冷卻。
都森系陰冷的眼眸屢布寒冰,狠狠攥住手心,戒指菱角鑽進肉裏,尖銳的痛在蔓延。
“你放心,我不會出爾反爾。”他的聲音冷到極緻,帶着駭人的壓迫。
氛圍忽然變得壓抑。
夏秋涼有種透不過氣的窒息,咬了咬唇起身,“你休息,我去收拾東西。”
在這裏住了十多天已經有很多東西了,但全都是他的。
“用過的東西我不可能在用第二次。”都森系磁性的嗓音帶着不屑一顧的輕蔑。
夏秋涼感覺到了他的怒意,針對她的怒意,臉色白了下,毫不示弱的反擊,“我沒你那麽尊貴。”
冷冷說完,進了另一間房間,那是她最近住的。
房門關緊的那一刻,身體無力的靠到冰冷的門背,僞裝的堅強在那一瞬間瓦解。
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從都森系進到内心深處的那一時起,就不曾忘卻……
都森系坐在沙發,側臉緊繃成一條直線,周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陰霾。
那個女人,總是能輕易控制他的情緒。
他還在期待什麽?
示好,失控……
這樣的他,連自己都覺得卑微到了骨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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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藍色跑車一路狂飙,榮花顧像是脫缰的野馬,闖紅燈,闖防護欄……
一張臉沒有平日的不羁,像是陷入夢魇,難堪到了極點。神經在撕扯,心髒幾乎驟停,眼底的火苗越燃越烈。
不是曾經說過再也不會出現在他視線裏……
既然走得那麽決絕,爲什麽還要回來?
情緒失控,刹車忽然失控,不受控制的朝前面的那輛車撞過去。
榮花顧前面望着越來越近的車,漆黑的瞳孔猛地收縮,震驚之下狠狠轉動方向盤,前面的車還是未免幸難,被撞出去好遠才停下。
砰——
劇烈的響聲在道路上響起,兩輛車橫擺到馬路上。
巨大的沖力讓榮花顧神經像是撕裂,身體散架了一樣,空白的腦袋好久才反應過來。
鮮紅的血液順着額頭流下,他緊攥着方向盤,震得感官沒有知覺;面前青煙直冒,場面觸目驚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門發出劇烈的拍打聲,男人憤怒的大喊着,“出來!給我出來!”
“你撞了人别想逃,我已經報警了,給我出來!”
榮花顧擰了下餘痛未散的眉,“呲”的痛呼出聲。
媽的,一定是流年不利!
剛從都森系那裏刮過來的頂級跑車,就這樣報廢了?心疼死了!
榮花顧抹掉落到眼角的血迹,餘光瞥到前面下車的女人,嫌棄的表情瞬間僵滞。
兩輛豪車相撞,引來了不少人的觀看,見肇事者仍不下車,大家見義勇爲自發的過來将車圍住,“你撞了人家的車還不下車?”
“開豪車了不起啊,出了事照樣得負全責!”
蓦地,車門拉開一張難堪到極點的臉暴露在昏暗的燈光下。那些人猝不防及,被吓了一大跳,慌張的退後好幾步,“你……你想做什麽?”
想殺人!
榮花顧掏出錢包把裏面一大疊現金扔到空中,甩下一張名片,踹開擋道的人,拖着骨折的腿落魄而逃,“有什麽事直接找我律師!”
每走一步,骨頭破碎的感覺愈發清晰。
“啊,快撿錢啊!”那些人光顧着搶錢去了,俨然忘了圍堵肇事者一回事。
“什麽态度啊這?有錢了不起啊?”
從車上下來的那個人氣壞了,雙手叉腰瞪向消失的方向。
那人氣呼呼的惦着名片,不知道是真是假。
路人撿了錢散去,站在車另一頭的女人走過來,“别氣了,查查車牌号應該能找到人。”
“那可是我剛買的新車,廢了!”男人憤憤不平,怎麽想怎麽氣。
女人忍不住笑出了聲,安慰道,“好了,不就一輛車,我送你一輛新的。”
“但那人的做法太讓人氣憤了。”
“你消息那麽靈通,找個人還不簡單?到時候記得通知我,我倒是想看看逃逸的是什麽人?”女人贊同的點頭,若她不是公衆人物,非得出去找他理論。
離開時,腳下忽然踩到一張名片。女人頓住,彎下身撿起來看清上面的名字時,微笑的臉僵了僵。
“沫沫走啦。”
身後傳來男人的催促聲,女人俨然不知。怔怔的望着手中的名字,瞳孔劇烈的收縮,臉上的血色褪盡。
平俊看到滿臉是血,幾乎站不住的榮花顧出現在醫院時,震驚的眼睛都合不攏了,“榮……榮少您這是怎麽了?”
榮花顧倒吸一口冷氣,手扶在牆上頓時留下一道鮮紅的血迹。
“快來人!”平俊吓得魂都沒了,趕緊扛起他就往樓下手術室飛奔,“您忍忍,千萬要撐住啊,馬上就到了!”
榮花顧痛得神經擰到一塊,發出微弱的聲音顫抖着,“骨科……去骨科!”
他又沒有心髒病,去心腦科做什麽?
“哦。”平俊像個無頭蒼蠅,連忙又折回來。
小腿粉碎性骨折,手臂骨頭挫傷,當天晚上手術後打了石膏,身上多處擦傷,就連他一向自豪的那張臉也受到損傷,包裹的密不透風。
不要半年時間是不可能恢複了。
都森系雙手環胸,陰冷的視線審視着躺在病床上包裹的跟木乃伊似的男人。
榮花顧受不住他的目光,如同炸毛的獅子,不自在的翻身,“沒什麽事就出去,我要休息了。”
不就出個車禍,有什麽大不了?
都森系眸光閃爍,緊抿的薄唇啓開,“車拖回來了,抹去了你的名字,他們查不到車主。”
聞言,榮花顧怔了下,從被子裏發出悶悶的聲音,“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