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繁華的廣場,許願池對面一個女人站在那裏。
女人雙手誠摯的捧着一枚硬币,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栗,上揚的唇角勾勒出優雅美麗的弧度。
“如果真的有神明,請保佑我從今以後爲自己而活……”心裏默默念着,揚起手中的硬币往後抛出去,燦爛的陽光下,蕩漾出一抹美麗的弧度。
“哎喲——”
一聲細微的哀怨聲回蕩在夏朝雨的耳邊。
不會那麽倒黴砸到人了吧?
她驚愕的捂住嘴,立刻轉身朝那邊走過去。
銀色硬币順着大理石滾動,男人蹲下身撿起來。
四目相對,臉上浮現一抹不敢置信的驚訝。
“小雨,你……”葉子手中轉動的硬币停下,心髒在那一瞬間慢了一拍。
夏朝雨一愣,落在他臉上的視線轉移到握緊硬币的手中,紅潤的臉頰散開一抹迷人的微笑,“我不會砸到你了吧?”
誰能告訴她,世界上有那麽巧的事?
“看來我的一年之約失效了,上天也在幫我。”葉子取下耳麥,攤開手掌将硬币暴露在空氣中,緩緩朝她走過去。
“……”夏朝雨手指拘束的蜷縮起。
這是一場意外,誰都沒有意料到。
兩人相隔一厘米的距離,硬币在眼前一躍,順利落到葉子手中,“這個就送給我了。”
“那我許的願望不能實現怎麽辦?”
“我幫你實現。”他幽默風趣的眨了眨眼睛。
隻要她願意,他一定幫她實現。
夏朝雨宛然一笑,扯開話題,“你怎麽會在這裏?”
葉子黑眸一轉,挑眉道,“辦些事情,你呢?怎麽會一個人出現在羅馬?”
“出來散心。”
“剛好我們都是一個人,是不是能做個伴呢?”
夏朝雨将他當做朋友,自然不會拒絕他的提議,隻是,他應該不會是出來玩的吧?
“你不是還有事情辦?”
再重要的事情也沒有她重要。
這些年疲倦了,他也想完全放縱一回。
葉子凝神思索片刻,無所謂的聳聳肩,撒了個小謊,“其實我已經辦完了。”
夏朝雨半信半疑的睨他一眼,“不過我還沒有想好下一站要去哪裏。”
“這個交給我,保證讓你兩個月以内轉完整個北半球!”
“……”
從那天起,葉子撇下總部派來的任務,不理會他們打過來的電話,關掉手機,徹底變成了一個環遊世界的舉行家。
他和她曾經都被命運束縛,也許,下一站就會出現不一樣的風景……
起碼,他是那麽認爲的。
滑雪,爬山,出海,踏浪……
金三角基地,雷電雨交加,将整片漆黑的夜劈成兩半。
有一些人喜歡黑暗,喜歡這種反複無常卻驚心動魄的天氣。
劈下來的閃電将男人銀色面具照亮,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
“主上,鷹少回來了。”從外面進來的人單膝下跪禀告。
男人收回仰望天空的視線,發出微微不悅的聲音,“讓他進來。”
“是。”身後的人走了。
主上關上窗戶,房間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啪嗒一聲,周圍瞬間亮了。
半張鷹頭面具的男人從門外來到主上面前,單膝下跪,雙手握拳,恭敬道,“主上。”
主上靠在窗邊而做,垂頭睨着面前的人,面具下的神情隐晦,“你還知道回來?要不是我去請你,你是不是已經忘了自己究竟是哪一方的人了?”
鷹慚愧的低頭,眸光一黯,咬了咬牙道,“還請您再給我一段時間,我把事情辦完了一定全心全意待在竹聯幫!”
主上沒想到他還冥頑不明,手掌轉動鋼珠的動作頓住,明顯已經不高興了,“你是爲了你那個女搭檔吧?”
“……”鷹震驚的擡頭看向他。
主上胸有成竹的笑了笑,手中的動作繼續,語氣中帶着冷漠與諷刺,“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癡情的人。你妹妹爲了她死于非命,你竟然還一心一意爲她着想?”
“楚玉的死不是她的錯!”鷹握緊拳頭,溫怒的低吼。
“你要知道,誰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主上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别有深意的提醒他。
“……“鷹咬緊牙關,眼底閃過一抹陰冷。
“行了,那個女人我會讓人去找。”主上猶豫了一下還是妥協了,騰出一隻手重重的拍上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這麽多年你也該回來了,回來替我好好管理幫派。我這一生沒有兒子,以後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鷹眸色隐晦,緊緊唇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才邁出灌了鉛似的雙腿離開了。
待腳步聲漸遠,昏暗的走廊冒出一道人影,推門走進去。
主上剝開茶葉喝了口滾燙的普洱茶,老謀深算的眼睛看都沒看他一眼。
沈陵隹單膝下跪,面具下露出半邊臉,“主上,您找我有什麽吩咐?”
“我要知道鷹喜歡的那個女人的全部資料。”
“是,我馬上派人去查。”
主上放下茶杯盯着他的臉,沉思了幾秒,忽然開口,“這件事情交給别人做我不放心,你親自去。”
沈陵隹鞠躬的手一顫,掩去眼底的眸光點頭,“是。”
“行了,你出去吧!”
“主上您早些休息。”
沈陵隹僵硬的起身離開了。
主上起身來到書房,打開窗戶,外面的閃電将昏暗的房間照亮。
旁邊一塊小小的黑闆上是東南亞整個黑白兩道的勢力分布圖,而最渺小的那一塊便是竹聯幫,上面有幾面旗子,上面分别寫着大當家,二當家,沈,鷹。
主上眯起老謀深算的視線盯着面前的那一塊旗子,愣了幾秒鍾,伸手把二當家和沈的兩面旗子拔掉,直接扔進垃圾桶。
那一塊三角形地形瞬間寬闊多了,這樣才順眼。
鷹往回去的路上走,頭頂忽然多了一把傘,他一愣,轉過身看向後面的人,冷冷開口,“把傘拿開!”
沈陵隹已經取下了面具,另一張慘白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疤痕,“主上派我去調查她。”
鷹眉頭一皺,僵硬的說道,“那是你的事,不用告訴我。”
“鷹,難道你真的感覺不到我……”
“惡心!以後我的事你少插手!”鷹眼底閃過一抹厭惡,懶得跟他說什麽,轉身就往大雨裏走去。
沈陵隹握緊傘把的手指加緊力道,死死盯住越來越遠的背影,閃電下的臉露出猙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