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到都森系的車,蹒跚步伐過去,年邁的臉上堆積起劃不開的憂愁。
項家,說散就散了,真是世事無常啊。
“都少爺,您來了……”
都森系幽暗的目光一暗,大步朝裏面走進去,“義母現在怎麽樣了?”
管家連連歎息,“夫人昨日去歐洲了,他說再也不想回到這片故土。”
男人垂下的眼底黯淡,身側的手掌一緊,加快速度走進去。
義母是怪他的,否則離開時連招呼都沒有打。
義父死與他的生日宴會,茗茗死與他的仇人之手,兩場意外他都在責難逃。
管家看到身後的夏秋涼,白眉蹙了蹙,禮貌的問,“這位小姐如何稱呼?”
“我是都少的保镖。”夏秋涼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淡淡的說完就走了。
管家明白的點點頭,看着男女一前一後的進了别墅,唉聲長歎一聲。
茗茗的房間沒有拉開窗簾昏暗的氛圍有些壓抑,所有東西還是那天離開時的樣子。
都森系沉痛的坐在昏暗的房間裏,獨自忍受内心自責的折磨。
還記得義父剛離開時她在别墅住了半個月,她因爲纖纖大發脾氣,那天晚上她哭了很久,可憐兮兮的模樣至今都無法忘卻——
“都哥哥,我什麽都沒有了,你也要抛棄我嗎?”一向鬼靈精怪的項茗茗哭的很傷心,對他若即若離的态度非常膽怯,她害怕有一天他也離開了。
都森系站在窗前,入眼是一片漆黑的夜空,他轉頭深深地凝望她,眼底是無奈與心疼,他握住她的手,“茗茗,你永遠是我的妹妹。隻要你有事,我絕對第一個站出來替你出頭。你還小,不明白感情,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了。”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耐心教育一個女孩子。
“那你會不會不要我?我隻有你一個人了……”她的眼底是深深的恐懼。
都森系淩厲的劍眉一挑,言語堅定,“當然不會,我們永遠是一家人。”
那天晚上茗茗跟他說了很多,講起她與義父小時候的事情,說着說着抱着他就哭了……
而現在,茗茗因他而死了。
他是罪魁禍首,就像是别人口中的惡魔,魔鬼。他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自己!
都森系痛苦的抱着腦袋,昏暗下的身體顫顫發抖。
爲什麽老天要如此殘忍?如果有因果報應,懲罰的不應該是他嗎?爲什麽要取走他身邊人的性命……
房間裏的氛圍極其低沉,密密麻麻的壓抑讓人透不過氣。
夏秋涼來到都森系身邊,冷冷的眼底閃過不忍,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麽。他那麽傷心,若是知道是她陰差陽錯造成的一定會撕碎她吧。
沉默,兩個人陷入沉默。
夏秋涼擡了擡手,緩緩落到男人顫栗的肩上,“都少,節哀順變……”
這句話不是對他說的,而是對項茗茗說的,畢竟她還是愧疚的。
都森系睜開幽暗的眸子,落入視線的是黑暗,聲音嘶啞,“出去,我想靜靜。”
茗茗的淨土,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擾。
夏秋涼停在空中的手臂一頓,受到氣氛感染,聲音變得低沉,“我在旁邊陪你。”
接近他的最好時機,她豈會浪費。
都森系沒再理會她,在房間裏坐了好久,久到夏秋涼都快睡着,男人陰森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走。”
哀悼過後,都森系又恢複了以往的陰森狠戾,他緊攥拳頭,眼底的戾氣更甚,從今以後他的手段更加歹毒陰狠,凡是敢動他的人,全部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