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厚樸聽曆君煜說現在見不到孟晞,非常詫異,搞不懂這是爲什麽。
難道說,孟晞也會拘泥于“大家閨秀不見外男”的那套世俗規矩?
不過轉念一想,馬厚樸又覺得這不太可能。可沒有哪個大家閨秀能夠做出帶領百姓們種出高産糧食的事情來,而且更令人驚歎的是還會栽種水稻的。所以一定是另有原因的!
“額,不知道孟姑娘因何不方便見客呢?”馬厚樸問得很委婉,可是卻也透露出了他的心急。
他這趟來,就是要和孟晞學習種田技術的,而且他也是掐準了時間點來的。
今天是二月二,按照習俗,家家戶戶都要開始忙着春耕生産了,所以他此時前來,正好可以跟着孟晞從頭兒開始好好學習一下如何種田。
都說一年之計在于春,馬厚樸從來不認爲春耕前的準備不重要。他可知道,這裏面的講究多着呢。比方說,每畝地放多少肥料,翻地的時候要耕多深等等。
可是他心中計劃地百般好,萬萬想不到,竟然連孟晞的面都見不到,他怎麽能不急呢。
曆君煜笑着安撫到:“馬伯父稍安勿躁,小晞隻是此時沒有時間而已,等到吃午飯的時候,你就可以見到了。”
他沒好意思對馬厚樸說實話。孟晞此時正在爲他準備豐盛的午餐呢,那是爲了犒勞他參加農事勞動的。
馬厚樸一聽也就放下心來,沒有多想,張嘴就問到:“那不知今天家中的農活是如何安排的呢?我想跟着一起去!”
他來可不是爲了作客的,而是真心地想要參與生産的,所以即便此時見不到孟晞,農活兒還是要做的。
馬厚樸現在對素未謀面的孟晞有一種迷之崇拜,認定了她就是在種田方面得到過高人指點,所以他一定要好好跟着學習。
即便是暫時見不到孟晞,跟着她下頭的人一起幹活也是能夠學到一星半點的。因爲那些人肯定是按照孟晞的指揮去勞作的。
不得不說,馬厚樸真是誠心要來學習的,就瞧他絲毫沒有因爲孟晞年紀小又是女子而有絲毫輕慢之心,就足以見得他的心态了。
曆君煜見他如此,心底裏對于那位坐在朝堂之上的昏庸皇帝,更加鄙夷了。放着這麽好的大農官不用,反倒把他逼得辭官隐退,真是腦子進了漿糊了。
不過一想到正是因爲龍天行的昏庸無度,才能讓自己白白撿了個大便宜,得到了馬厚樸這位極富有管理農商經驗的人才,曆君煜又不由得想要謝謝那位昏君了。
真不知道他是要弄死自己,還是要幫着自己創就一份基業了啊。
想到這裏,曆君煜忍不住在心裏呵呵哒,對于未來更加充滿信心了。
照這麽發展下去,一旦有那麽一天自己與皇帝撕破臉的話,誰赢誰輸可就說不準喽。
眼見着烏拉城發展的越來越好,百姓們安居樂業,他這個城主在民間的威望越來越高,曆君煜的底氣也是越來越足了。
爲了給心愛的人一個安穩的家,爲了讓自己的餘生生活地更加安心順心,曆君煜已經打定了主意放手一搏。老皇帝不來惹他是最好,否則,他定然讓對方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
曆君煜心裏頭如此豪情萬丈,不過在對上馬厚樸期望的眼神時,不由得又打了個激靈,回到了現實。
要怎麽回答馬厚樸這個問題呢?
實話告訴他自己今天就是帶領大家下地幹活的領頭人麽?而且幹的還是運肥這麽高大上的活計?
雖然曆君煜也知道,幹活并不丢人,可是他畢竟是第一次接觸這麽純粹的農家勞動,所以一時間心理上這道坎兒還是有點過不去,下意識地不想讓别人知道。
其實他卻完全忘記了,今天他可是要遵循慣例要去下田親耕的,即便是此時不和馬厚樸說,很快的,他今天的所作所爲也是會傳遍整個烏拉城的,乃至于會傳回到京城裏面去的。
孟晞的本意是想讓曆君煜率先垂範,用實際行動證明他對農業生産的重視程度,帶動全烏拉城的百姓用心種田。
可是世人看事情的角度肯定是不一樣的,曆君煜這麽高的身份竟然做那麽“低賤”的農活,肯定會在上層社會掀起軒然大波的。一些風言風語必然也是在所難免的了。
孟晞并沒有想這麽多,畢竟她骨子裏的觀念還是前世那種人人平等的理念,不太在乎身份高低貴賤之分。隻要是能夠真正地爲百姓好,即便是纡尊降貴又能如何呢?
孟晞把這個問題想得很簡單,而曆君煜畢竟還是個地道的古人,上下尊卑的觀念已經根深蒂固地根植在他的骨血裏面了,所以一時間想要改變并不容易。
好在馬厚樸是個懂行的人,間接地算是幫着他解決了這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城主大人,按照烏拉城的節氣來講,今天最适合幹的活兒應該就是運肥了吧?不知道孟姑娘家裏是否安排了今天運肥呢?我可以跟着一起去麽?”
曆君煜聞言就是一皺眉,心裏不情願極了。
馬厚樸見他皺眉,連忙解釋到:“城主請放心,我不是去參觀的,我會跟着大家一起幹活兒!”
說完之後又生怕曆君煜不同意,他又補了一句:“這運肥也是個非常有講究的活兒,所以我想跟着多學學。城主您放心,我不怕髒不怕累,肯定和大家幹的一樣多!”
曆君煜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簡直要懷疑這老頭兒是知道了自己要承擔運肥的重任而故意說這番話的了。
“算了,你也不用解釋了,和我一起去運肥吧!”
馬厚樸聞言高興壞了,“好嘞,我這就和您一起去……”
“城主大人,您剛剛說什麽?”馬厚樸驚呆了,“和您一起去?您也要去運肥麽?”
曆君煜瞥了他一眼,“很奇怪麽?你能去運肥,我就不能麽?”
“額,下官不是這個意思!”馬厚樸連忙搖頭。
就算是心裏這麽想的,他也不能說是啊!
馬厚樸暈暈乎乎地跟着到了田地裏,用鐵鍬把車上的肥料都揚撒到田地裏,一直賣力地幹到了中午。
可是直到走回到院子裏,淨手換衣之後,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經曆的一切。
那個揮鍬如飛的人,真的是曆君煜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