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小小的農家女,買人做什麽?你能買起麽?”
曆君煜直覺認爲孟晞是在扯謊,于是就随口問道。
哪曾想孟晞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哎我說,王爺大人,我家買人做什麽和你有關系麽?而且我家有的是銀子,怎麽就買不起人了?”
一激動,這丫頭又忘了尊卑上下了。
于是結果悲催了……
曆君煜淡淡地丢了個眼刀過來,語氣平靜無波地說:“注意你的身份!如果再這麽對本王大呼小叫的,我不介意缺個廚娘。正好新王府裏的地牢還沒有人去住過!”
嗷,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孟晞心中不忿,可是卻終究沒有膽子繼續捋虎須了。這個社會可是嚴苛的等級社會,人家是堂堂的大王爺,自己一個鄉下丫頭,還真就是惹不起。
“對不起王爺大人,我錯了,以後我一定注意!”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孟晞心中悲憤不已!真特麽想宣告原主的那個身份,壓死這個死變态!
可素——不行!會被死敵發現的。
和生命危險比起來,受點委屈都是小事情啦。所以,她忍!
孟晞忍了,可是曆君煜卻并不罷休。
“還有,你以後要稱呼我王爺,叫什麽王爺大人,亂七八糟的!”
靠,給你三分顔色,你還給老娘開起染坊了!
孟晞眼睛都要噴火了,可是一對上曆君煜那雙冷意十足的雙眸,她又立即滅火了。
“是,王爺!”你大爺的,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這位還是個王爺,姑奶奶我繼續忍。
“王爺現在還有什麽問題麽?如果沒有了,小女子就先去找人牙子了,家裏還等着買人幹活呢。”
“我說允許你去了麽?”
孟晞剛剛邁出去的腿無奈地又收回來了,“那不知道王爺還有什麽吩咐呢?”
翻白眼,再翻白眼……孟晞在心裏翻了無數個白眼,真想弄死他。
曆君煜摸着光潔溜溜的下巴,眼睛微微眯着,思索了一會兒,在孟晞的耐心即将告罄之前,終于慢悠悠地開口了。
“你先帶我去你家,如果你真像自己誇耀的那樣,是把種田的好手,那麽你就不用買人了,我送你幾個得力的人用着。”
“啥?”孟晞感覺自己被天下掉下來的餡餅砸中了臉蛋子,暈死了。
“王爺你爲什麽要送人給我?”孟晞傻愣愣地問。這不科學啊!
曆君煜沒有答話,而是瞟了一眼同樣驚愕的馬緻行,“你說的能種出來的水稻的人,是不是就她?”
“呃,王爺,你怎麽知道?”馬緻行納悶了,他因爲擔心孟晞萬一種不出來水稻會惹來麻煩,所以在和曆君煜彙報這件事兒的時候特意隐去了她的身份的。
曆君煜怎麽會猜出來呢?
“因爲你的破綻太多了!”曆君煜莫測高深地就說了這麽一句,并不打算幫馬緻行解惑。
他轉而問向孟晞:“你真能種出來水稻?”
孟晞一下子就明白了,敢情着馬緻行在他面前提過種水稻的事情了,所以他态度一下子轉變這麽大,是相中了這個。
呼——知道他圖的是什麽就好,她就不用提心吊膽地瞎捉摸了。
“回王爺的話,我确實有把握能夠種出來水稻,但是還得秋天的時候才知道收成怎麽樣。”
孟晞這話說的很是保守了,她其實很笃定,她選定的那塊田地種水稻完全沒有問題。之所以不直接打包票是因爲她不知道這裏的氣候到底是什麽樣兒,能不能影響到水稻成熟。
可是即便這樣,曆君煜也是大大地震驚了。
一個小小的農女,竟然敢誇下如此海口,究竟是她太天真?還是說她确有本事呢?
心中驚疑不定,曆君煜面上卻沉靜如水,淡淡地說到:“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拭目以待。如果秋天的時候,你能收獲水稻,本王必定重重有賞。”
如果她真能種出水稻來,那無疑是幫了自己天大的忙,怎麽賞都不爲過。
自打到了烏拉城開始,曆君煜就在爲老皇帝定下的那三年之約而頭疼。明顯的老皇帝就是在刁難自己,可是身爲臣子,卻也隻能硬着頭皮往前闖了。
馬緻行前些日子倒是提過說認識了一個種田好手,可能會有機會幫他們翻身,可是曆君煜并沒有真正地放在心上。
如今見到孟晞如此自信的模樣,曆君煜反倒開始有點相信了。雖然是個小姑娘,但是看着那不凡的氣度,或許真能有本事幫到他呢。
曆君煜心裏對孟晞多了一絲期望,可是表面上卻依然是把王爺範兒端得十足。
孟晞也懶得和他計較了,咳咳,也是不敢計較。
“那王爺就等着兌現承諾吧。”孟晞算是徹底接下了這個挑戰書。
一行人當下也不再在鎮子上耽擱了,坐上各自的馬車就返回了鹿鳴村。
進了村子,他們的馬車就又成了小孩子們圍觀的目标,紛紛驚歎着,尖叫着。
坐在馬車裏的曆君煜本能地就皺起了眉頭,“好吵!”
坐在他身邊的馬緻行連忙安撫道:“爺,這鄉下的孩子就是這樣活潑,你不用介意。”
曆君煜古怪地瞟了他一眼,“你在擔憂什麽?難道本王是吃人的惡鬼?還能因爲這麽點小事兒把村民孩童都殺了不成?”
馬緻行一陣讪笑,“爺你可真會說笑,我就是擔憂你不适應鄉下氛圍,解釋一下而已。”
“我不适應?說的好像你有多适應一樣,難道你經常在鄉下生活?”
馬緻行抿嘴,“王爺忘了前些日子吃的野菜了?那就是我在這裏帶回去的。”
“哦——”曆君煜想起來了,“那野菜味道确實不錯,讓那廚娘一會兒再給我做點兒。”
馬緻行嘴角一抽,“爺,她叫孟晞,不是廚娘。”
“行了,我知道她叫什麽了,但是目前我還是想讓她做廚娘,就沖着那好吃的野菜,我也允許她有這個資格了。”
可問題是人家不想要這個資格啊。
馬緻行對于曆君煜的獨斷專行無語了,還想要再勸,“爺……”
“你能不能别一口一個爺,一口一個王爺的叫我了,聽着就煩。”曆君煜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
“以前在京城裏人多耳雜的,你叫也就叫了,可是現在到了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除了必要的場合,你就像小時候一樣稱呼我名字好了。”
曆君煜即便是出身富貴性情冷淡,可是幾年的軍旅生涯卻令他多了一些豪爽,讨厭那些繁文缛節。
尤其是馬緻行,原本就是他從小一起玩兒到大的好朋友,可是年齡漸長,卻礙于身份地位這些東西而開始和他變得疏遠起來了。
在京城的時候曆君煜還沒有太深的感觸,到了烏拉城之後,尤其是開始接觸民間百姓之後,他就越發地想要一些單純純粹的交情了。
馬緻行聽到曆君煜略顯落寞的話語,也是心有戚戚焉。
“君煜!是我一直以來過于謹守禮教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曆君煜點點頭沒有說話,透過馬車的小車窗打量着這個破敗的小山村。
“這裏的百姓實在是太困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