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命,用命啊。
轉過身,背靠在樹上,眼淚唰的流了下來。
心口疼得不能自已。
從小一起長大,主子有太多不如意的事。
他知道主子有很多秘密不與人訴說,他以爲主子的病再也好不了了。
直到大小姐出現,幫他奪了皇位,幫他治好了多年來難以啓齒的傷病。
可是,
他手抓在胸口處,慢慢蹲了下來。
主子爺,
主子爺啊……
蘇儒靠坐在樹下,面容是夜崇文的模樣,手覆在臉上,指縫間是他不斷流下的眼淚。
隐衛阿九隐在暗處,早已哭得泣不成聲。
他眼前是見到主子最後一面時。
他終于找到了主子,可是主子不讓他收屍。
一捧黃土,半城黃沙,不是很好嗎?
他蒼白臉笑着這麽說的。
那失去血色慘白慘白的臉就在眼前這麽晃着。
阿九擡眼看着和主子爺一模一樣的臉,他再也不忍不住了。
一把又一把擦着眼淚,鐵骨铮铮的漢子哭得抽彎了腰。
……
神禦靈花了半個月時間,莫名得到了一些線索。
最後那些失蹤的人找了回來。
他們被安放在上清國靠近邊境的一處荒廢的莊園裏。
找到他們時,每個人都是一副癡癡的模樣。
她一一探脈後發現,他們是被人封住了穴道。
身體無恙,人很健康。
隻是被困得時間太長,并且均是忘了那段被困時期的記憶。
有些弟子隐隐約約記得,他們不停的煉丹,日夜不停。
将人送回禦氣宗後,那些黑市的攤主卻再也沒出現過。
百獸谷的靈獸再也沒被弑殺奪取過混元丹。
就連一直暗中操控一切的鬼面人,也仿佛人間消失一般不見了。
她去了朱雀樓,問了那裏的店小二,并沒有任何可靠的消息。
一夕之間,一切歸于平靜。
神禦靈将事情一一料理妥當後,又爲祖父和父親煉制了許多丹藥,同時給蘇儒一些。
半個月後,她戴着夜崇文留給她的玉墜,和母親留下的絹帕,去了未名崖。
進入當初那個險些将她和夜崇文害死的那個涵洞時,她在暗河前站了很久。
依稀看見那個爲了幫她擋住掉落的山石,砸得悶哼卻緊緊護着她的他,看見爲了那個保護她滑落時,被刮暗道刮得後背傷口深可見骨的他。
不過一瞬間,抑制不住得洶湧的酸楚席卷了她。
那種疼得呼吸不過來的感覺,讓她眼淚湧了出來,不停的抽泣着。
“夜崇文,你不是說要陪着我一起去的嗎?
爲什麽到現在卻隻有我自己一個人了。
你不是說要陪着我的嗎,不是嗎!”
站在暗河前,不斷湧出來的眼淚,和那洶湧的暗黑裏的水一般,不曾停歇。
那抽噎的單薄的身影仿佛在這一時間崩潰了。
眼前不斷閃過多年來受的委屈,和從他那裏得來的從不收取回報的好,那是一種讓人無法言說的疼。
手緊捂着胸口,她疼。
直到最後一束光也消失在涵洞裏時,紅腫着眼眶的她默默的轉過了身,走向光亮處。
說好的,是你說話不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