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也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問。
她去做什麽，去見了誰，又爲何這樣一副狼狽的模樣回來。
他都沒有問。
心底清清楚楚。
驕傲如她一般，能傷她到如斯地步的，除了蘇幕遮，再沒有别人了。
将她緊緊貼緊胸口，用大氅将她環了起來。
“别怕，有我在。”
顫抖着的神禦靈略有些蒼白的小臉埋在他身上，眼淚止不住了。
夜崇文感覺到心口處那冰涼處似是被澆灌了一股熱意。
她哭了。
她何時在自己面前脆弱過。
即便曆經生死，即便血肉模糊，何曾哭過！
馬車直接進了皇宮。
送她進了後殿，她的體溫升上來許多。
“我想沐浴。”
将她抱進後殿裏，放在床榻上，看着她一直保持着雙手抱膝的姿勢，一動也不動的，夜崇文心底歎了口氣。
點頭應下，讓宮女将沐浴香湯送進後殿來，他躲在屏風後面，等着她洗完。
她像是一個沒有自我的孩子一般，任由宮女将她的衣衫褪下，将她帶入灑滿玫瑰花瓣的浴桶當中。
一點點幫她洗淨後，又幫她擦拭幹淨。
“皇後娘娘，你真美。”
宮女幫她擦拭身體，望着這輩子再沒見過的白皙如玉沒有一絲瑕疵的肌膚，忍不住贊歎道。
神禦靈一直失神的桃花眸終于動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眼底流露出些許苦澀。
“可能，讓他在意的，也就是這一身皮相了吧！”
宮女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畢竟，有這麽一身皮相的可是神王府的大小姐。
陛下這後宮裏可是獨寵一人，就這麽一身皮相，給誰誰不要？
“皇後娘娘多慮了，陛下對您是從心裏的喜愛，恨不得揉入骨血裏的喜愛。”
夜崇文在屏風後面聽得清楚，唇畔微抿着，點了點頭。
這宮女可以提成管事了。
神禦靈哂笑一下，沒再搭話。
被熱水泡了一會兒，恢複了些知覺，心口也沒有那麽疼了。
宮女服侍她換好簡單的月白色羅裙後，将屏風撤下，吩咐的宮人将沐浴的桶撤了下去。
人也躬身而退。
神禦靈坐在床榻上，手不停地揉着眉心。
夜崇文站在大殿裏，心底到底是歎了口氣。
“你先回去吧，我歇歇。”
“好。”夜崇文沉靜的眸色中掠過一絲複雜。
隻是，讓她一個人終究還是不放心。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走上前，手覆在她額頭上試了一下溫度。
見她體溫恢複了正常，懸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了回去。
他親自關上殿門，命人搬了把椅子，就這麽守在了門口。
眉心緊蹙着，他的茶色貓眼微微眯了起來。
一守就是一下午，直到華燈初上時，後殿裏也沒傳來她的聲音。
夜崇文扭頭沖裏面看了一眼，有些不放心。
站起身，将殿門打開，慢慢踱步走了進去，見她躺在床榻上，什麽都沒蓋，身上穿着他出殿門時的那套月白色羅裙。
隻是那張臉略有些蒼白無色。
伸出手在她額頭上摸了一下，頓時驚在了原地。
他連忙俯下身，在她耳邊輕喚起來，“靈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