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崇文雙手覆在胸口處,眉心緊蹙着,閉着的雙眼睫羽顫動。
額角的汗不停的流着,仿佛在做什麽噩夢。
“神禦靈!”
随着喊聲響起,他倏然睜開雙眼。
茶色貓眼裏透着震驚的神色。
他躺在龍塌上,唇畔緊抿着,那張俊秀的臉上依舊沒有回過神來。
……
第二日清晨,蘇儒被帶到了養心殿。
進門時,看到夜崇文眼下烏青,面色蒼白,像是一夜沒睡的模樣。
“陛下。”
他低下頭,面色淡然。
陛下最近變化很大,那日因爲他去了神王府,而隐衛并未如實告知,那名跟随他将近十年的隐衛,被他一腳踢成重傷。
而他雖然沒受任何懲罰,卻也被軟禁在皇宮裏面不得而出。
他不明白,沒了情絲,怎麽會變成這樣。
而自己,總是在無論夢回之際,看到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蘇儒眉心微微蹙起,心裏歎了口氣。
“蘇儒,你過來。”
夜崇文雙手覆在腿上,坐在龍塌上,神色有些茫然。
與這些日子的狠厲和淡漠截然不同,那種茫然無措的模樣,依稀讓蘇儒想起他十二歲那年,知道中毒時的模樣。
蘇儒低着頭走上前,在他身前一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再過來點。”
夜崇文眼神轉過去,那雙茶色眸子定定的看着他,示意他過來。
蘇儒又近了些,直到他身前。
夜崇文擡起覆在膝上的手,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蘇儒一怔,不解的看着他。
将他的手覆在自己胸口處,夜崇文的茶色眸子依舊像是無法聚焦一般。
“蘇儒,我這裏不太對勁。”
這些日子不管他清醒還是睡着,總是恍惚的看到一些畫面。
那些畫面讓他無法理解。
就在适才睡着後,他再一次被驚醒。
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在他清醒過來時,心口極爲劇烈收縮着。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
蘇儒緊抿着唇畔,眉心微蹙的望着他茫然的模樣,心底歎了口氣。
情根深種,哪裏是那麽輕易便能放下的。
夜崇文感覺心口空蕩蕩的,他看了蘇儒一會兒,忽然将他的手拽了過來。
低下頭盯着赤果的腳尖,輕輕說着,“蘇儒,朕到底是怎麽了?
爲什麽會夢見神禦靈?
她雖是朕的皇後,可是朕并不愛她,也對她沒有感情啊。
爲何會夢見她與蘇幕遮在一起,心忽然疼得厲害?
朕是不是,得了心疾?”
說到這,他猛地擡起頭,對着門外喊道,“請太醫過來!”
夜崇文喊完,聽着外面宮人慌亂的腳步聲,又重新低下了頭。
“朕适才爲自己搭脈,感覺并無大礙,可能有些病症隻有太醫能查治吧?”
蘇儒站在他身側,見他面容上的變化一一印在眼中,垂下了眸子。
“陛下,屬下想去一趟神王府。”
“做什麽!”夜崇文倏然擡起頭,茶色貓眼裏透着淩厲。
“請大小姐爲陛下搭脈診斷。”
蘇儒依舊低着頭,掩去蒼白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