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她已經走到了這步,走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他于她,果然隻有交易啊。
神禦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苦笑一聲。
吸引他的,隻有這張臉麽?
死士在暗處看了半天,也心急了半天,他無法理解主上和神家大小姐之間的感情。
主上甯願背着她,爲她拼盡全力即便是拼上性命也要做到一切。
而她,對人狠毒,行事詭辣,卻又能爲了家人和朋友拼盡一切。
唯獨對主上,卻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
這讓他不能理解。
在他眼中如天一般存在的主上,怎麽就這麽不入她的眼?
甚至于連夜崇文都比不上了?
這讓死士替主上不值得。
心下歎了口氣,他走上前,聲音裏不帶一絲感情道:“主上吩咐屬下帶大小姐下山。”
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神家大小姐,死士再一次替主上不值。
神禦靈沒有說話,任由他攬住自己腰身,恍惚間飄然躍下。
到了山底,死士指了指樹下的一匹汗血寶馬:“這是主上留下的,主上說,明日酉時,他在天鼎湖上木屋的三樓等你。”
說罷,在她僵住的面色中,閃身不見。
神禦靈望着汗血寶馬,緊抿着蒼白的唇畔,半晌沒動。
心口悶悶的,鼻子有些酸。
許久,她摸了一把臉,将水迹抹下,翻身上了馬。
疾風夜色中,她蒼白着臉,卻從不後悔。
夜崇文和他,都有救了。
隻是,她的靈力恐怕又要很久才能恢複了……
雲霧山下,一抹黑影顯出身形。
銀月夜風中,玄色的袍子随風而動,颀長的身形背着雙手,望着神禦靈騎着馬離開的背影,他慢慢摘下了鬼頭面具。
“主子,阿九已經救下,要怎麽處置?”
莫文恭敬的站在那玄色身影背後,看了一眼快消失不見的身影,輕聲說道。
不緊不慢的擡起手,重新将俊顔被掩在森然的墨色鬼頭面具下,聲音裏透着一絲輕慢:“恢複她原本容顔,送回禦氣宗,告訴宗主,”
說到這,他嗤笑一聲,“按原計劃行事,另外,趁他病要他命。”
……
神禦靈回到禦氣宗後,并未回到天鼎湖的木屋。
她不知道蘇幕遮在不在木屋裏。
他說不用救他,可是她想救。
她想救他之後将交易取消,他們之間再無虧欠。
動用魂珠,就會此消彼長。
神印被壓抑,打破壁壘将更加艱難。
而靈力……
她抿了抿略有些幹的唇畔,想念在神王府的日子。
好久沒有見爺爺了。
不知道他和父親怎麽樣了。
鼻子有些酸。
神禦靈歎了口氣,将馬留在了禦氣宗山門外,獨自一人上了山。
去了第三道山門處的理經閣。
自從她随着蘇幕遮搬到了天鼎湖的小木屋後,這裏便空了下來。
這裏原是掌門師叔所住的地方,所以弟子和長老們從來不過來。
她推開門,将院門落鎖。
走到院子裏,望着已經頹敗成灰白的芙蓉樹,忽然想到了那些日子。
那時,戴着面具的蘇幕遮背對着她,指着院子裏的一間屋子,對她說,“以後你住在這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