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兒除了壓抑,也隻剩下壓抑。
穆璟淵有一顆狠辣的心,她又何嘗不是呢?
她也是貴族,也是那肆無忌憚享樂的人!
她有憐憫之心,可也僅僅是憐憫,除此之外,什麽也做不了。
“阿軒,或許在你看來,穆璟淵是個徹頭徹尾的壞蛋,可他在我心裏……很好,很重要!”
沈玦兒頓了下,繼續道,“他傷害了你,傷害了你的家人,我很抱歉,可我不會離開他。”
“他是我的愛人,我會永遠站在他身邊,哪怕是下地獄,我都陪着他!”
司徒軒怔愣,他想不到,她對尊王的感情已經如此深刻。
他此次回京,明面上是替梁王辦事,可實際上,他是想報仇。
如果他找尊王報仇,她會如何?
“玦兒,如果我與尊王爲敵,你可會站在他那邊,與我對立?”
“會!”沈玦兒語氣肯定,面上認真。
司徒軒苦笑,雖然早就知道她的答案,還是忍不住失落。
相對無言,長久的沉默之後,司徒軒起身告辭,“玦兒,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
“嗯!”沈玦兒微微點頭。
司徒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走了沒兩步,腳步頓住,低沉的嗓音問道,“玦兒,如果我死了,你可會難過?”
“會!”沈玦兒沒有遲疑道。
司徒軒深吸了口氣,徑直離去。
沈玦兒目光注視着他離去的背影,有些出神,他說的那些話,她并不是完全無動于衷。
可是很多事情……
沈玦兒歎息,神色複雜,“喬兒,對于人世間所有的苦難,我們能否真的視而不見?”
“主子變得多愁善感了!”
“是嗎?”沈玦兒苦笑,“我曾經想着,人生短短數十載,痛苦也好,快樂也罷,很快就過去了,何苦理會那麽多?”
“可是司徒軒的一番話,讓我明白,我之所以什麽都能看淡,是因爲災難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
“穆璟淵是一國王爺,我爹是一國丞相,某些時候,沒有作爲,就變相的成爲了那手握屠刀之人。”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不殺天下人,天下人卻因我而死。”
“身爲上位者,舍棄天下萬民,就如同父母舍棄孩子,何嘗不是一種罪?”
沈玦兒歎息,身子靠在椅背上,“可又能怎麽辦呢?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想把那沉重的擔子放在自己身上……隻不過是虛僞的替他們感到難過!”
“主子終歸是善良的!”餘喬淡淡道。
“善良?”沈玦兒搖頭失笑,有些自嘲,“第一次聽你這麽說!在晁陽國的那些日子,我不也雙手染血?所謂的不忍心,終歸是虛僞!”
“主子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或許吧……也不知道穆璟淵在做什麽?那禽獸若是知道我單獨見了司徒軒,怕是又得跳腳,嚷着要殺人了!”
餘喬嘴角一抽,這思維轉得太快,她都沒反應過來。
“王爺肯定已經知道了!主子身邊的暗衛,最喜歡告狀!”
“可不是!”沈玦兒撇嘴,“所以我都撿好聽的話說,顯得我情比金堅,對他的愛矢志不渝,天知道,誰想跟他下地獄?”
餘喬:“……”
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