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看到草叢中那具内髒流的滿地都是的女屍,已經有人忍不住開始嘔吐了,隻有幾個還算膽大的,也是吓的滿臉煞白,渾身直哆嗦。
“林伯,就是他們!”其中一人指着蘇兮叫道,“我親眼看到他們鬼鬼祟祟從山裏出來,屍體就是鐵證,人肯定是他們殺的!”
林伯問:“小姑娘,我們也不想冤枉好人,你可有話要說?”
蘇兮答道:“老人家,我不叫小姑娘,我姓蘇,單名一個兮字。”
“我沒有殺人,也無話可說。”
林伯歎了口氣,說道:“那我們隻好帶你去報官了!”
蘇兮帶着小七去陳國見靈兒,沒想到剛踏入閩昌縣境内,就遇到了人命官司。
她無心和這些村民糾纏,見官正好順了她的心意。
有人想過來抓她肩膀,她輕輕揮手,拍出一道柔中帶剛的掌風,那人一個趔趄,差點在衆人面前出醜。
“我自己走!”蘇兮牽起蘇小七的小手,從容地邁開步子。
大約一個時辰,閩昌縣衙就到了,那女屍蓋了塊白布,被擺在大堂中央。
“砰!”
“威武!”
驚堂木落下,頓時鴉雀無聲。
隻聽那高高在上的縣太爺大聲喝道。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村長林伯回話道。
“回大人,老朽乃是綠柳村村長林禹,今晨村民小牛撞見這二人鬼鬼祟祟從山中出來,而不遠處的草叢裏竟藏了一具屍體!”
縣令左德忠低沉着眼,像他這樣芝麻綠豆大的小官,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如今出了命案,他不得不慎重起來。
左德忠指着白布蓋好的屍體,下令道,
“屍體掀開來讓本官瞧瞧。”
林伯遲疑片刻:“大人,死者是個小女孩,死狀恐怖,隻怕會……驚吓到大人!”
左德忠怒道:“大膽!本官破案無數,什麽場面沒見過。”
“區區一具死屍,速速給本官掀開!”
林伯勸阻無果,索性站到一旁。
不過,經林伯這麽一說,大堂外觀審的人群越發好奇,向前擠着想要一睹屍體真容!
一名衙役走過去,彎腰抓住白布,大手一揚,小女孩那殘破不堪的屍體展露在衆人眼中!
嘈雜的人群霎時安靜。
那衙役眼中顯露出無比的驚恐,瑟瑟發抖的雙腿一軟,嘭的一聲,整個身子向後跌坐在了地上。
大堂外抱着看熱鬧心情的人們,紛紛倒吸幾口涼氣,臉上除了震驚就是滿滿的憤怒之色。
“殘忍至極!”
“喪心病狂!”
“簡直就是魔鬼!”
……
“嚴懲兇手!一定不能放過這個窮兇極惡的人渣!”
“請大人一定嚴懲兇手!”
……
“肅靜!”左德忠揚起驚堂木,狠狠地砸下。
他臉色蒼白,目光從女屍轉移到蘇兮師徒身上,遇到一雙幽寒刺骨的冷眸,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蘇兮進入縣衙,第一個注意的人便是縣令左德忠。
見到屍體,左德忠顯得十分震驚,這本沒有什麽可疑的,但蘇兮卻留意到了他隐藏在震驚背後的一絲狡黠。
普通人看過屍體之後,因爲害怕,會刻意回避,而左德忠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屍體上。
蘇兮猜測,他這麽做是在确認屍體身份,他跟死去的小女孩極有可能是認識的!
她這麽想的時候,一擡頭,正好對上左德忠慌亂驚駭的目光。
蘇兮唇角勾起一道美麗的弧線,心下瞬間豁然開朗。
“大膽刁民,還不從實招來!”左德忠又一拍驚堂木,大喝道。
蘇兮面不改色,從容上前:“大人審案一貫如此?”
左德忠大怒:“本官審案難道還要過問你這個疑犯不曾?你倒是說說,本官哪裏不對了?”
“大人也說了,在下隻是疑犯,哪有一上來就逼着招供的道理?”
“再說,大人也問錯了!”
“大人應該問我姓甚名誰?祖籍何處?家住哪裏?與死者有無關系?爲何殺人?用的何種兇器?手法如此殘忍,與死者可有深仇大恨?”
蘇兮一口氣說完,神情自若地注視着左德忠。
“大膽刁民,還想強詞狡辯。”左德忠冷笑,大喝道,“來人,上拶刑!”
拶刑是用竹片夾犯人雙手手指的一種酷刑,竹片穿洞并用線連結,将受刑人的手指放入中間,兩邊用力收緊繩子,嚴重的會使手指骨折殘廢。
聽說要用刑,蘇小七急了,小小的身軀擋在蘇兮身前。
“誰敢害我師傅,我蘇小七就跟他拼命!”
“别胡鬧!退下!”蘇兮拉了拉小家夥肩膀,發現他竟動了真格,連千斤墜也用上了。
“我不走,我是男孩子,我要保護師傅!”蘇小七倔強地回答。
蘇兮心頭一暖,低頭正好瞧見蘇小七堅毅的臉龐,她開心地摸了摸小家夥的頭。
“好一個師徒情深!”左德忠嗤笑,“那就連你一起罰!”
“來人,給他上夾棍。”
一個弱女子,一個孩子,衙役手持刑具猶豫不決,哪一個他們都下不了手。
“傻愣着幹嘛,快給本官用刑!”左德忠怒吼。
蘇兮此刻也怒了。
這狗官居然想對小七用刑,殺了他也不爲過!
蘇兮眼中閃過一抹殺意,隻要他們敢過來,她就先殺了那狗官,然後再帶小七離開。
就在這僵硬的局面下,一個男子冷酷的聲音傳了進來。
“陳國律法,什麽時候可以對小孩用刑了?”
“大膽!何人在此喧嘩!”左德忠順着話音朝人群中望去。
蘇兮卻是一怔,感覺這冷酷的聲音好像在哪裏聽過似的。
人群散開,三個年輕男子緩緩步入大堂,呈品字形站到蘇兮身側,前面那個俊逸潇灑的男子冷冷地注視着蘇小七,小家夥趕緊往蘇兮身邊靠了靠。
蘇兮是易容出來的,那男子認不出蘇兮,但蘇兮卻是隻聽聲音就知道他是誰了。
看到男子的面容,蘇兮不滿他對小七的态度,冷聲道。
“你吓着他了!”
男子掃了蘇兮一眼,視線卻落到左德忠身上,另外兩人靜靜地跟在男子身後,安靜的可怕!
“大膽刁民,擾亂公堂,還不跪下謝罪!”
但是,回答左德忠的,卻是無聲的蔑視,這無疑更加的令他惱羞成怒。
“來人,将這幾個刁民給本官亂棍打出去,不論死活!”左德忠故意強調了最後一句,惡狠狠地瞪着突然闖進來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