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懶懶地斜靠在車闆上,一邊翻動着書頁,一邊拿起從小茶館打包過來的小點心,放在唇内慢慢地細嚼着。
春香想集中手中的針線活,可是她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地,像是不受控制地飄向方箐,那明亮的秋水瞳仁,蒙上了煙雨江南的白霧之氣。
方箐嬌嫩如花的唇瓣,淡淡地扯開一道縫隙。“春香,看什麽呢?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
哎呦——
被方箐突然一喚,春香震醒,一不小心銀針刺破了手指,血珠溢了出來,她趕緊放在唇内輕輕地吸了吸血痕。
“三小姐,奴婢沒在看什麽,沒。”她幹幹地笑着,不敢望向方箐。
方箐唇瓣上揚一個淡然的弧度。“小丫頭,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你在納悶,是不是?有什麽話就說吧,你跟我是主仆,要呆在一起的時間呢,恐怕不會隻是二天三天的。所以,想要問的,就趕緊問吧。”她輕輕地放下書卷,淡然的眸子凝視着春香。
“三小姐,你不覺得剛才那兩個人怪怪的嗎?尤其是那個戴鬥篷的,像是得了痨病要死了一樣,咳嗽咳得那麽要命,還吐了那麽多的血,三小姐你不覺得那個時候吃東西很惡心嗎?”春香一路上憋在肚子裏好久了,她實在忍不住了。
咳咳咳——咳咳咳——
那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斷命咳嗽,突然穿透到她們的耳際内。
春香一驚,她揭開馬車的窗簾,看到那戴鬥篷的白衣男子,還有那可恨的俊俏少年,正騎在高頭大馬上,跟她們的馬車幾乎是并駕齊驅地前進着。
“春香,是他們嗎?”方箐淡眉微挑。
“三小姐,就是他們,剛才跟我們在小茶館同桌的,他們竟然跟蹤我們。”春香惱怒對方如此無禮。
方箐唇瓣輕抿,她淡然低眉。“也許不是。”
“肯定是跟蹤我們的,三小姐,讓奴婢去警告他們一番。”春香探出頭去,“喂,你們有什麽目的?爲什麽要跟蹤我們?還有,你們兩個大男人,偷聽人家姑娘家的悄悄話,也不覺得害臊嗎?”春香惱羞成怒地瞪着他們。
“你說什麽,小丫頭片子,誰要跟蹤你們了?”周圍人群鄙夷輕視的目光,讓霍剛俊俏的臉蛋浮起一層紅潮。
“還說沒有?我們前腳剛走出小茶館,你們後腳就跟在我們身後,不是跟蹤,還是什麽?”春香壓根不相信他們兩個,看着他們兩個,她就非常不順眼。
“你——胡說八道,看我怎麽教訓你!”周圍唾棄的目光越來越濃烈,血氣方剛的霍剛忍受不住衆人的輕視目光。
“霍剛。”戴鬥篷的白衣男子擡了擡手。
霍剛不得不忍耐,春香立即朝他擠了擠眉眼,嘟了嘟嘴角。“哼,本來就是嗎?就是跟蹤我們了。警告你們,趕緊離我們三小姐遠遠的,不要再跟在我們後面了。要不然,等我告訴我家大少爺,有你們好受的。”
“你——”霍剛氣得快要炸了。
“霍剛,不得無禮。”咳咳咳——白衣男子又咳了幾聲,那吐出來的血色比先前在茶館裏看到的還要紅豔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