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大夫,有事兒一會兒你可以問我。”享明帝聲音依然低沉,卻不加掩飾的溫柔。
年青的禦醫因爲帝王前所有未有的溫柔聲音,甚至平近對等的自稱而又震驚,不由面帶懼色的看了看慕解語。
他自小與帝王一起長大,他一直是有抱負有雄心,對女人錯之以鼻,盡管四年前的那一場大病,讓這個主子稍稍有了些變化,卻依然冷漠,這個女子到底有什麽吸引了,能夠僅僅一面,甚至未曾對他的主子說上一句話便讓主子傾心相付?
“不用了,你既然如此了解我,定然也應該知道我自己也習醫。”慕解語雖然坐了下來,卻沒有拒絕了禦醫。
禦醫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看向享明帝,享明帝對他點了點頭,他便行禮無聲的退下。随着他退下,扶夢也将守在寝殿裏的所有内侍宮婢帶了下去。
大殿裏隻剩下隔桌而坐的兩人,外面的雨依然嘩啦啦的下,室内卻安靜的彷佛一根針落下也能聽到。
“你,是誰?”終于慕解語開口問出壓在心底的疑問,雖然一直覺得沒有見過享明帝,可她畢竟失去過一小段記憶,所以她有些不确定。
享明帝的目光落在慕解語精緻絕美的臉上,他琥珀色的眼眸之中分明閃過一抹複雜難懂的光,可隻是一瞬間便恢複清明,他不答反問:“你認爲我是誰?”
慕解語本能的搖頭:“我不知道,我今日是第一次見你,你不是我猜測的那個人,可我卻莫名的覺得你令我熟悉,而你……而你對我分明是對待……”頓了頓,慕解語立刻改口道,“分明是故人,可否告知我,我們何時見過?”
“我待你像對待故人?”享明帝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真的隻是像故人?”
那一抹笑真的真的好熟悉,熟悉的讓她有些驚恐。
享明帝見此,沒有再說下去,他并不想吓到她,于是他站起身:“好生歇息,日後你便在此起居,我會留在千和宮,你需要什麽隻管向扶夢說,明日我便将你的貼身侍婢送過來,何時想見我也隻需讓扶夢通報一聲即可。”
說完,享明帝站了片刻,才邁步離開。明黃色的龍袍随着他沉穩的步子翻飛,劃出絢麗刺目的金光。
她就那樣愣愣的看着走出大殿,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後。
似乎遇到了這個人,她時不時的就會因爲他而思緒飄飛。
第二日,慕解語一起床,便看到了白蘇。昨日享明帝說的時候,她就知道享明帝并非玩笑,可卻沒有想到他真的将白蘇送了進來,既然享明帝對她了若指掌,難道就不怕她和白蘇聯手,将他的皇宮攪個翻天覆地?
就在這一刻,慕解語越發的相信了傳言,享明帝就是一個謎。他永遠倒影在湖面,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人,但是一旦想要深入的了解與觸碰,他就會立刻消失在漣漪之中,讓人什麽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