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透了慕解語的心思,皇貴妃苦澀一笑:“你沒有想錯,我對你父皇早在二十八年前便情根深種。”
皇貴妃的話讓慕解語更加的驚詫。宏安帝今年五十一歲,皇貴妃今年不過三十八歲,自攻下雍京後,宏安帝便沒有再納過一個女人,故而皇貴妃算是宏安帝衆多女人之中最年輕的一個。那皇貴妃愛上宏安帝竟然才十歲!
“其實應該更早,是二十八年前他高頭大馬,一身大紅迎娶姐姐,或許還早,三十三年前,冰燈節,他與他心中的那個她将我這個迷路的小丫頭送回府起,他便烙印在了我的心裏。”回憶起青春少艾時,皇貴妃的眼底有淡淡的甜蜜,但更多的深深的悲切,“那一年冰燈佳節,萬千冰燈下,他帶着你的母親站在石橋上,在小小的我眼裏,似乎見到了天神下凡,尤其是他看着你母親的眼神,仿若風中搖曳的所有冰燈能夠被融化,仿若天空飄揚的不是大雪,而是飛花。從那以後,我常常會夢到這一幕,可我再見他已經是五年之後,那時我才知他是我們的王,看到他一襲大紅的喜袍,那樣的氣宇軒昂,我想爲何我不早出生五年,如此我便能夠與姐姐一争高下,或許被他迎娶過門的會是我……”
慕解語靜靜的聽着皇貴妃的少女情懷,或許是皇貴妃從未将這些話說給第二個人聽,所以她的情緒起伏很大。
“我及笄時,姐姐已經誕下瑢兒,他也從燕北的王變成皇,他的疆土越來越大,他的女人越來越多,可我依然夢想着有一日能夠嫁給他,無數的人提親,我統統拒之門外,父親建功立業沒有時間管我,母親早已過世,我便蹉跎到十八歲歲,姐姐已經貴爲皇後,卻身子越來越差,父親才想起還有我這個女兒,他要把我送進宮,我簡直不敢相信,我雖然不是他第一個女人,也不是他愛的女人,可我卻是他最後一個女人,這一輩子,我已經知足。我不怨亦不悔,要怪隻怪上天沒有在他最好的年華讓我長大,讓我遇見他。”
皇貴妃的話深深的觸動着慕解語,這一刻她對這個溫婉娴靜的女人有了深深的疼惜,她想出生去安慰她,可她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皇貴妃又坐在了榻沿,伸手覆上宏安帝已經蒼老的臉:“這一輩子,他比我苦,命運作弄,讓他失去了你的母親,我知道這一輩子他都在悔恨,我不想他再痛苦下去,我想他就這樣安靜祥和的睡着,再也不會抱着我,目光迷離的喚着‘安兒’,再不必爲過往而痛心……”一滴淚,劃過皇貴妃的眼角,滴落在宏安帝的胸口,她輕輕的靠在宏安帝的胸口,“我可以靜靜的陪着他,日日聽到他的心跳,我可以告訴自己,這是爲我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