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雲錦綿,他的内力純剛,這東西正是他的克星。
一念至此,他頓時大爲擔憂宏安帝。
而宏安帝在一陣白煙徐徐升起後聽到了一陣悠揚的清箫聲,那聲音幽遠而滄桑,恍然之間似乎有一個清香拂過他的鼻息,不由的讓原本全神戒備的他腦中閃現出一張張畫面,每一張畫面都是他人生之中最美的回憶,那些畫面越閃越快,最後繪制成了真情實景,讓他不由自主的沉淪……
他終于回到了那心心念念的一日,看到了那一張無時無刻不讓他魂萦夢牽的鮮活清麗容顔,他是那樣的激動,激動的忘記了一切,忽視了一切,眼前隻有那一抹日思夜想的倩影。
她一襲最大的杏色流沙煙雲錦裙飄揚在湖畔,初夏的荷花盛開着,清晨的露珠凝在青翠的荷葉尖上,欲掉不掉,凝出那那一抹如煙似霧的飄渺清雅之美。
“安兒……”他沖上去一把将她摟入懷中,讓她溫軟的身軀來告訴他,這不是他做了千百次的夢境,他終于再一次将她擁入懷中。
“奕哥。”
清甜動人如清澈的細流輕輕的淌在軟玉上的聲音傳入宏安帝的耳中,讓他身子一震,旋即不由的将擁抱的身子抱得更緊:“安兒,安兒,安兒……”
帝王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這個昵稱,千言萬語凝在胸口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隻餘對她的一聲輕喚。
她溫柔淺笑的伸出雙手,亦如他年少陷入衆叛親離,父子帝位相争,母子互相防範是,那樣溫柔點的環抱住他,對他輕柔的說道:“奕哥,安兒在你的身側。”
這一句讓他曾經堅持不懈的話,這一句讓他日後悔恨沉痛的話,再一次響起,讓他恍如隔世,驕傲威嚴的帝王,竟然在這一刻眼角滑落一顆晶瑩的淚珠。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帝王亦是男人,一個普通的男人,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他從不遮掩自己的脆弱。由他出生以來,普天之下,唯有君安一人,可讓他肆無忌憚的展現他的一切,因爲他知道,就算全天下之人都對他揮劍,君安也隻會是那一個展開雙臂擋在他面前的傻女人!
亦如那一日,他被萬軍包圍,被他的親生父親劍指喉頭,她義無反顧的挺身而出。
她說:你們膽敢傷他一分,我便立刻自盡,一旦我死,自會有人将我被你們逼死的消息遞到甯帝的眼前,我們會在地下等着你們!
她說:要我心甘情願的和親,除非你們奉奕哥爲帝,若不能爲我所愛之人犧牲,那就玉石俱焚!
她說:我隻是一個女人,我沒有雄心壯志,也沒有天下大任,我心裏隻有一個男人,爲他而生,爲他而死!
她說:……
那一句句,那一聲聲,字字如刀,一筆一劃深深的刻在他的心上,曾經的鮮血淋漓,如今凝結成痂,每每翻開,依然會痛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