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現在,明明是廢了君裕隆的一條腿,可偏偏就能将黑白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颠倒,不但堵住了君康,還要君康不得不打落牙合着血一起往肚子吞,更要讓君康對她“大恩言謝”!
因爲就慕解語所說,君裕隆對軒轅止瑢的沖撞,足以構成宏安帝發難的理由,在雍京的地盤之上,宏安帝隻要有足夠的理由,并不是不敢弄死君康!如此一來,慕解語廢了君裕隆一條腿,不就是救了君裕隆以及君康一命?有了慕解語的出手,君康再先一步認認錯,宏安帝還能揪着不放?
雖然明知道慕解語故意将事情誇大,可君康卻半句反駁都說不出口,此時此刻,多說多錯,隻能認栽!盡管明知道宏安帝根本不可能爲了這一麽一個理由對君氏一族動手,可君康也不得不對慕解語“感恩于心”!
“讓郡主煞費苦心,這個‘恩情’,老夫定會銘記于心!”君康深吸一口氣,右拳抵在心口,對慕解語行了一個燕北大禮。
“我都說了,君伯伯無需客氣。”慕解語嘴上謙虛着,可卻半分沒有移動,實實在在的受了君康的謝禮。
君康握緊的拳頭咯吱咯吱的響,額頭之上的青筋直跳,顯然已經是暴怒狀态。然而,他越是如此,慕解語心裏就越發的痛快!
她慕解語何曾吃過虧?何曾沖動行事過?早在碰到君裕隆的那一刻,這一個陷阱就給君康挖好了!不然她會腦子拎不清的留下姓名?君康不來則罷,一旦登門,就必然是自取其辱!
被人打了左臉,還不得不伸出右臉讓人再扇一耳光,這樣的屈辱,在燕北享盡萬丈榮光的燕王,你可曾受過?不急,你欠下的遠遠不止這些,這不過剛剛是一個開始而已……
“老夫這就回驿站,将那小畜牲帶到容王府向容王殿下請罪,告辭!”君康的城府足夠的深,縱然前一刻已經怒得心口起伏,下一刻就能面色平淡的想靜親王告辭。
靜親王沒有阻攔,也沒有要送客的意思,君康隻能拉着心不甘情不願的君妤薇大步的離開。
“敏敏,你這一次将這老匹夫得罪狠了。”君康一行人離開片刻後,靜親王才對慕解語歎道,漆黑的鳳眸之中除了溫柔溺愛之外,還有一絲淡淡的擔憂,“這老匹夫最愛的就是臉面,他逞強了一輩子,怕是活到這個歲數都不曾受過今日這樣的侮辱,心中定然會記恨你。”
“父王,女兒若是怕他記恨,便不會如此行事。”慕解語沉默了片刻,才擡起頭對靜親王道。
靜親王無奈的笑了笑:“敏敏高興便好,記住,無論何時何事,父王都會站在敏敏的背後。”
“父王您……您不問問我爲何要與君康針鋒相對麽?”慕解語聽了靜親王的話後目光閃爍,揚起小臉,水月般的盈眸直直的看着靜親王。
靜親王溫柔笑着搖了搖頭:“父王說過相信你行事自有分寸,你既然如此做了,自然有你要做的理由。你想說,父王願意聽;你不想說,父王也不會逼問你。”
“爸爸……”靜親王的話讓慕解語鼻頭一酸,一下子就撲進靜親王的懷裏,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藏在心底的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