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連城抱着沐七夕，眼睛看着空間中央的雪人，歎息般吐出了這個字。
但這卻不是在喚她，也不是在和她說話，而是帶着疑惑，帶着吃驚。
他自己創造出來的世界，裏面有些啥他當然是一清二楚；
即使黑得啥也看不見，也并不影響他的感官。
此時，他吃驚和疑惑的是：
那個和沐七夕一模一樣的雪人，是這個空間的中心，竟然也是魔氣和邪氣的中心！？
這所有的魔氣和邪氣，竟然都是從那個雪人身上發出來的？
而且越來越多，越來越濃。
剛才縮小空間而減少了的魔氣和邪氣，這會兒又源源不斷地産生出來，像是永無止境般。
爲什麽會這樣？！
“唔……”
半合着眼，努力吸收轉換邪氣和魔氣的沐七夕，這會兒也不适地皺緊了眉頭，表情有些痛苦。
“夕，停下來，這情況不對。”
百裏連城有些着急，但又不敢強行打斷她，怕會傷了她。
沐七夕睜開眼睛，環視周圍，但吸收的速度不減反增，比剛才吸收得更快。
“我控制不了了。”
沐七夕皺着眉頭，額頭上滲出了細汗，顯然是很不舒服。
剛才都還好好的，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着，可自從周圍忽然變亮後，魔氣和邪氣就不再受她控制；
争先恐後地往她身體裏鑽，止都止不住。
“該不會是系統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吸收到這些東西，餓瘋了吧？”
小叮以前說過很多次，這個系統是健康升級系統。
就是靠轉換毒素什麽的來升級的，過去的這段時間，沐七夕故意不讓系統吸收東西，幾乎是掐斷了它和外界的聯系；
今天一啓用，卻就出了這樣不受控的問題。
“可它又不是小叮那個吃貨。”
都這個時候了，沐七夕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要不，就是我前段時間虧空得太多，它鬧脾氣了。”
自從她懷孕後，等級降低了不少，但詭異的是系統能量并沒有減少，實力也沒倒退；
而前段時間，她幫虛無和問天石恢複身體，還有幫薛人妖培養能量種子，用的都是系統能量；
可是用了那麽多，她的等級反而不降了。
系統的謎題，永遠讓人猜不透。
百裏連城知道，她故意說得輕松，是不想讓他擔心；
可眼看着那麽多的魔氣和邪氣不受控制地湧進她的身體裏，他怎麽可能不擔心？
“夕，你試試命令系統停止，或者強行終止可以麽？”
“我早就試過了，不行。”
沐七夕搖頭：“别擔心，我覺得不舒服隻是因爲吸收太快了。”
“就像吃東西吃太快，有些被噎着一樣，其它的沒什麽問題。”
見他神色緊張，沐七夕反過來安慰他：“系統的轉換是正常的，你瞧，我的等級不是比剛才升得更快了麽？”
她說的是實話。
邪氣和魔氣湧入得快了，系統的轉換速度也跟着加快；
她的等級提升速度也相應加快。
就這麽幾句話的功夫，她都已經升了兩級了。
百裏連城抿唇，沒再說話，擡頭看向空間中央的雪人。
這個雪人是從他開辟空間之初就有的，一直是整個空間的中心；
不論空間是擴大還是縮小，它都穩穩地站在那裏，屹立不倒。
之前，百裏連城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甚至還頗爲喜歡。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開始思考，它存在的原因和意義究竟是什麽。
沐七夕也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那個和她一模一樣的雪人靜靜地站着，全身雪白，顯得高雅而聖潔。
可是它的周圍，卻籠罩着一圈兒濃黑；
那是因爲魔氣和邪氣太多太濃而形成的，極緻的黑。
空間如人心。
連城的性子偏冷，所以空間中就是冰天雪地；
連城極愛她，所以空間是以她的形象爲核心的。
但是，連城的心中，哪來這麽多魔氣和邪氣呢？
“啊！”
沐七夕忽然小小驚呼一聲，終于記起她是從哪裏得來的知識了。
是上次在黑暗空間中，浏覽小七的記憶時，不經意間看到的。
因爲隻是不經意間的一瞥，她也沒有在意，沒有放在心上，更從來沒有細問過小七。
現在遇到這種情況了，卻又無法和小七聯系上。
“連城，我曾在小七的記憶中看到過，空間如人心的說法。”
既然想起來了，便就沒有隐瞞的必要，沐七夕轉頭，把藏在心裏的疑問說了出來。
“你仔細想想，是不是在創造空間的時候，想過什麽不好的東西？”
他的性子她了解，絕對不是那種陰邪的小人。
沐七夕這麽說的意思，也并不是懷疑他，而是想從中探讨真相，解決問題。
哪知，百裏連城的臉色卻是猛地沉了下來，山雨欲來：“小七的記憶裏看到的？”
“嗯，就是上次我在睡夢中回去黑暗空間的時候。”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會不會被系統探知，會不會打草驚蛇了。
沐七夕仔細地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小七的記憶很簡單。”
“除了一片黑，和我們幾個以外，就隻有各種各樣的知識，方方面面的都有。”
“當時我也隻是路過瞟到一眼，沒有細看。”
“唉，早知道，我就因爲走慢一點，好好看看了。”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書到用時方恨少。
果然如此。
“哼。”
百裏連城冷哼，空間中的溫度似乎又更低了些：“我知道它爲什麽存在了。”
它，指的是那個雪人。
“夕，你是最了解我的，知道我唯一執着的就是你。”
“或者，是我太過執着，才會給了别人可趁之機。”
百裏連城隻短短地說了這麽兩句，便就閉上了嘴，沒有再往下說。
他的視線一直緊盯着空間中央的雪人。
他就隻是想單純地愛她而已，把最深的，最真的，所有的感情都給她；
可卻總是有那麽多人，想借着這個做文章。
難道，愛她也是一種錯？
“呵。”
百裏連城冷笑。
身周出現了五色光環，霸道地把空間中的狂風和落石碾得粉碎。
如果愛她是錯，就讓他一錯到底。
即使愛她是錯，他也絕不回頭。
這一生，這一世，唯有她，他絕不放手。
人攔，殺人！
天攔，逆天！
“連城，你冷靜點！我還在這裏啊，你跟我說清楚，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沐七夕緊張大呼，抓緊了他胸前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