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七夕!”
衆人又都争先恐後地沖出去,七手八腳地扶起她:“王妃,你怎麽樣了?”
“……”
沐七夕嘴唇蠕動,視線看着卧室的方向,眼裏滿是焦急擔憂,卻是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終于拼命再拼命地趕到了,可剩下的這丁點兒距離,卻像是隔了天涯海角,她真的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
全身虛脫酸軟,手腳顫抖,爬都爬不動了。
“王妃……”
天一哽咽着,流着淚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一邊急急禀報:“王爺忽然出現異狀,虛無公子說和中了‘春’藥的症狀相似,必須和女子……才能緩解。”
“可是王爺甯死也不肯,用元力封住了門窗,我們進不去,直到後來王爺虛弱了,卻仍然堅持用元力包圍住床,不準人靠近。”
“剛才,王爺解開了封印,現在被包圍在六色圓球裏,我們依然不能靠近。”
“而王爺……像是已經彌留了。”
在天一說話的當口,莫婉婷端來了清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喂沐七夕喝着;
金銀财寶給她撫着背心順着氣;
百裏悠給她喂了幾粒六級丹藥;
而虛無卻是給她塞了幾枚頂級毒藥。
“扶我……去看看。”
喘過一口氣,沐七夕虛弱開口,看着卧室的方向,讓衆人扶她進去。
“等等。”
曹清子卻忽然攔在前面,把一個小木盒塞進她手裏:“這是無爲師伯幫你找來的金靈珠,你拿着,或許有用。”
無爲,也就是那個蒙着面的老者的名字。
此時聽到曹清子用“師伯”二字介紹他,“哼”了一聲,别過臉去。
“謝謝師父師伯。”
沐七夕現在心急百裏連城的情況,沒有心思理會金靈珠,轉手将它收進系統空間中,朝着曹清子和那老者虛弱點頭。
“謝什麽,快進去吧。”
曹清子從頭到尾目睹了百裏連城的堅持,現在又看到她的拼命,心中感慨,微微歎了口氣,讓開了路。
莫婉婷和金銀财寶攙扶着沐七夕往裏走。
與其說是攙扶着,不如說是拖着。
沐七夕現在根本連邁步的力氣都沒有,渾身都在止不住地顫抖,全靠她們硬拖她進去。
天一在後面看着,哽咽淚流。
現在的王妃,臉色青白,長發淩亂,有幾縷還因爲汗濕粘在了臉上,又因爲剛才摔了跤而粘上了不少灰塵泥土;
身上的衣服也是皺巴巴髒兮兮的,連站都站不穩,半點王妃的形象都沒有,說多狼狽,就多狼狽。
然而,看在大家的眼裏,她現在卻是最漂亮的,漂亮得光芒四射,無可比拟。
沐七夕被拖進屋裏,打眼就看到那個詭異神秘的六色圓球,和那次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樣。
“你們别過去了。”
沐七夕無力地擺手讓莫婉婷和金銀财寶退下,自己踉跄着走過去,試探着伸手。
“女人,你小心些,他現在已經沒有知覺了,可能不知道是你,這個圓球會彈……”
“唔,噗……”
虛無的話還沒說完,沐七夕已經被圓球彈飛,重重地摔到地上,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圓球隻是自我防禦,拒絕所有人的觸碰靠近,但并沒有攻擊她,所以彈開她的力道也不大。
像剛才虛無也被彈飛了一下,爬起來拍拍屁股,啥事都沒有。
可現在的沐七夕本來就透支虛弱,再被彈飛摔了這一下,立馬就噴了血,眼前發黑,腦袋裏像是裝着一口大鍾,“咚咚咚”地震響着。
“王妃!”
“姐姐!”
金銀财寶和莫婉婷連忙上前扶起她:“王爺現在已經失去知覺了,認不出是你。”
其餘衆人都狠狠地皺緊了眉毛。
若是連沐七夕都靠近不了,還有誰能救百裏連城呢?
“沒關系,他能認出我。”
沐七夕連擡手擦拭嘴邊血迹的力氣都沒有,勉強動了動手指頭:“你們再扶我過去,把我放在前面一點就好。”
金銀财寶眼裏含淚,幫她擦掉嘴邊的血迹,撐着她站起來,扶着她走到圓球前,輕輕地把她放在不會被彈飛的安全距離。
沒有她們扶着,沐七夕根本站不穩,狼狽地趴在地上。
勉強撐起腦袋看向床上的百裏連城,深呼吸,像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大吼:“百裏連城,你就是欠罵對吧?”
“你老婆我這麽拼命地趕回來,累得要死,你不感動就算了,還彈飛我,真的是想跪算盤了對吧!”
這麽彪悍的大吼,這麽獨特的喚醒方式,隻有沐七夕這一家,别無分店。
“百裏連城,你聽到沒有!我累了,趕緊抱我去睡覺!”
衆人都緊張無比地看着,爲他們這對深情卻又坎坷的夫妻捏了把汗,沒人有心思吐槽。
集聚力量吼完這三句話,沐七夕累得不行,趴在地上直喘氣,再次積蓄力量,準備呆會兒再吼幾句。
“夕……”
但就在這時,圓球裏飄出了百裏連城虛弱低微的聲音,像是飄在空中的一縷青煙,見風就散了。
同時圓球緩緩擴張,将沐七夕包裹進去,輕柔舉起,輕輕放到床上,又縮小恢複成了原狀。
靠近了,沐七夕才更看清他現在的狀況,猛地瞪大了眼睛,倒抽口氣,眼淚止不住地洶湧而出。
“還不出去等着看戲啊?”
這句話是對屋子裏的其他人說的,語氣很兇,但聲音卻不大,且哽咽得有些不清晰。
衆人如夢初醒,連忙退出去。
門闆已經被百裏連城震碎了,天一和木易搬來了一大塊木闆,暫時先擋着。
莫婉婷和金銀财寶又抖開了幾大匹布料,将門窗全都遮擋了起來。
确定遮擋好了,所有人都退到院門外守着。
王爺是中了那啥藥,現在王妃來了,人也上了床了,接下來的事,少兒不宜,豈是他們能偷聽偷看的?
殊不知,房間裏的情況,其實并沒有他們想象得那麽美好。
沐七夕兩眼充血地瞪着百裏連城,恨意滔天,指天發誓:“敢傷害我的連城,我一定将你碎屍萬段,讓你神魂俱滅!”兩輩子,第一次,這麽恨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