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
沐七夕皺眉，開口問出進屋以來的第二個問題。
然而，闫可麗還是沒回答她，自顧自地說着自己想說的話：“還有黎金辰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看着吧，他的下場會比我還慘。”
“我原本是想讓你嫁給他，兩個都去死，一了百了，可惜沐潇雨那個蠢豬偏要自己往上撞。”
“我叫她帶你去芸香樓，就是爲了讓黎金辰看到你，哼，當初，我就是在那裏被他糾纏上的，可那蠢豬卻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結果變成她被黎金辰看上了。”
不知是不是因爲很久沒跟人暢聊了，闫可麗一開始說了就停不下來，各種滔滔不絕：“她要自己找死就去死吧，反正她也是我要除掉的人之一。”
“呵呵，那個蠢豬，現在隻怕還做着美夢，以爲自己會是未來的皇後呢？”
“等她到了千香國她就會知道，等着她的是什麽日子！”
說起沐潇雨的時候，闫可麗也是咬牙切齒。
但這種恨意不是針對沐潇雨，而多半是想起了自己預見的未來，恨自己的命運那麽悲慘坎坷。
沐七夕懶得再聽她的命運不公論，撇嘴潑她一桶冷水：“既然你那麽厲害，知道那麽多事，難道不知道，黎金辰早在毒林裏就見過我了。”
這是她後來調查巴海時無意中調查出來的。
“就在你慫恿沐潇雨殺我的那個晚上，黎金辰也在，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
“要說看上沐潇雨，恐怕是從那時候就看上了，根本不用你做什麽，他自己都會找機會去接近沐潇雨的。”
這件事闫可麗還真是不知道，也真的很吃驚：“他看到了？”
原來，事情真的是從那時候就全都變了。
現在闫可麗的心裏滿是後悔。
都怪自己沉不住氣，提前先動了手，才會滿盤皆輸。
“所以，我當了你這麽久的聽衆，你可以老實回答我的問題了麽？”
沐七夕雙手環胸，其實也沒覺得她會真的老實，但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能套出些有用的消息呢？
“呵，你不就是想知道鸩王的事嘛？告訴你也無妨。”
可是讓她很意外，闫可麗卻很是配合，直接說道：“你想多了，他根本就不是古族的人，古族也解不了他的毒。”
“在我以前的預知裏，他那次毒發後身體會徹底垮掉，然後他會把兵符等東西交給五王爺，自己到邊疆來養病，于三年後死在邊疆。”
“雖然這個預知被你們打破了，但你知道嗎？有些事是不可改變的，比如，他還是會死。”
沐七夕心裏一跳，抓住她話裏的關鍵詞：“以前的預知？”
她說的是上次的涅槃之夜，但這語氣和當初已經大不相同了。
闫可麗又是一聲冷笑：“就隻許你們進步，不允許我進步？”
“我現在能随時預知未來，而且是變化着的未來，你們要做的事，我全都知道。”
如果說以前她隻能預知上輩子，隻能按照記憶來改變命運，那現在的她才是真的“先知”，不論沐七夕再怎麽變，她的預知都會随着她變，不會再出錯。
沐七夕卻沒因爲她這句話而出現異樣，淡淡問道：“那你有沒有預知過，你會死在這裏？”
“哈哈哈~”
闫可麗忽地大笑，笑得異常猖狂：“你不會殺我的，你也不能殺我，因爲隻有我，才能救鸩王。”
她的這句話說出來，沐七夕終于明白，爲什麽今天的她這麽“坦誠”。
她是料定了他們束手無策，透露得越多，就越證明她的價值，而他們也就越不能殺她。
沐七夕不動聲色，抱着手臂看她：“你以爲我會相信你？”
她夠冷靜，可闫可麗也不差，同樣不動聲色，也壓根不回答她的問題，徑自說自己的：“不用查了，錢若夢和那個軍師都是我的人，但是現在都死了。”
看了門口的虛無一眼，她承認得相當幹脆：“他們倆都是早該死掉的人，完全靠我的魔氣幫他們遮擋，現在我的魔氣被封，他們也就死了。”
“還有，你把問天石拿給鸩王也沒用，那東西是認你爲主的，除了你，誰也用不了。”
她說的這兩句話，是坦白，也是證明。
證明她确實知道很多事，證明她說的話不是吹牛。
呃，至少不全是。
沐七夕深深地看着她，不再提問，也知道根本問不出什麽，索性轉身出去。
虛無關上房門，跟在她後面。
“我封了她的魔氣，她現在比普通人還弱，身體也早就被魔氣掏空，根本禁不起任何酷刑逼供，所以我隻是把她關在這裏，給她的精神上施加壓力。”
這裏不僅是環境不好，更是因爲偏僻，平時沒有人來，闫可麗呆了這幾天，連人影都沒看到一個。
人是群居動物，長期的孤獨會讓人精神崩潰，現在虛無用的就是這個方法。
隻可惜，收效甚微，也或許是時間還不夠久。
沐七夕沒有說話，皺着眉頭似乎在衡量思索着什麽。
虛無又補充說道：“但是我要提醒你，我的能力有限，隻能封住她一段時間，至于是多久，連我也說不清，最多不超過一個月。”
“還有，司空暢檢查過了，太陰輪是在她體内，和她融爲了一體，除非她死，不然是拿不出來的。”
所以她能預知未來，估計也就是這個原因。
而這也從側面證實了剛才闫可麗的話，她是真的知道很多事，或者，她說的是真話，古族也救不了連城。
沐七夕頓住腳步，站在原地，眉頭皺得更深。
難怪闫可麗那麽有恃無恐，因爲她料定了她不可能放得下連城，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連城遇險。
但是，這種人不死，留着卻是更加危險。
她剛才也說了，她也在進步，現在就能知道這麽多事，以後還有事能瞞住她嗎？
給她時間成長，根本就是在給自己添堵。
可若是殺了她，連城怎麽辦？
虛無隻能封住她一個月，時間太短，想調查證明她說的話是真是假根本來不及。
左右爲難，沐七夕轉頭望向軍營的方向。
連城，如果是你，會怎麽做？
殺，還是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