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連城來了就不想走。
特别是看沐七夕貌似沒因爲上午的事生氣,就更得寸進尺了,心裏默默在謀劃着,怎麽能再嘗嘗糖呢?
“小姐,桂嬷嬷來了。”
兩人正在屋裏你侬我侬,忽聽金銀在外面禀報。
金銀和财寶現在都學聰明了,知道隻要王爺在,根本就不用她們在旁邊伺候,即使有事禀報,她們也一般不會進來,免得惹王爺不快。
沐七夕推開像八爪魚般粘着她的百裏連城,坐到一邊的椅子上:“請她進來。”
桂嬷嬷是劉氏的貼身嬷嬷,這會兒過來,肯定是應了劉氏的吩咐,過來有事。
百裏連城走過去緊挨着她坐下,一隻手臂從後面繞過去環着她的細腰,被她瞪了也不放開,反而回了她一個厚臉皮的淺笑,氣得沐七夕丢他個大白眼。
桂嬷嬷跟在金銀後面進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容貌俊美,一身白衣的鸩王。
衆所周知鸩王不喜與人親近,如今卻緊緊挨着沐七夕,兩人好得非要擠在一張椅子裏。
鸩王的視線也隻纏繞在沐七夕身上,眼裏滿是溫柔寵溺。
桂嬷嬷是過來人,自然明白當男人用這種目光看着一個女人時,就表示他真的是把這個女人放在心尖尖上疼着寵着。
這麽看來,沐七夕還真的翻身了。
“奴婢見過鸩王,見過大小姐。”
規規矩矩地跪在廳中,桂嬷嬷額頭碰地,再沒有以前的盛氣淩人。
沐七夕也不跟她算舊賬,略微點頭:“桂嬷嬷免禮,這會兒過來,可是有事?”
“是,奴婢聽夫人吩咐,來給大小姐傳句話。”
桂嬷嬷站起身時稍微擡起了眼,正看到鸩王拉過沐七夕的小手放在掌心中把玩,而沐七夕很不客氣地收回來,順道瞪了他一眼。
桂嬷嬷心中一凜,連忙垂下眼簾。
沐七夕剛收回手,又被百裏連城拉過去,幹脆“啪”地輕打了他一下,一面說道:“桂嬷嬷請講。”
桂嬷嬷規規矩矩地回話道:“夫人說,前些年有個黑衣人主動找上二小姐,說讓二小姐幫他找火靈珠,爲此可以幫二小姐做些事。”
“可火靈珠是稀罕物件,别說左相府,就是蘭界國,隻怕也沒有,這樁交易本不能成立,奈何那黑衣人堅持,二小姐便也沒反對。”
想不到她竟然是來說黑衣人的事,沐七夕和百裏連城對視了一眼,百裏連城終于沒再鬧她,安靜地坐在一邊認真聽着。
桂嬷嬷繼續說:“這件事那黑衣人隻是最初時提過,這些年一直沒再提。”
“而前些天,二小姐身子不爽利,那黑衣人便和二小姐鬧翻了,一直沒再出現,二小姐以爲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可昨兒個他又忽然來了,說來讨報酬。”
說到這裏,桂嬷嬷停了一下,再次屈膝行禮:“黑衣人威脅二小姐,必須拿到大少爺将要帶回來的火靈珠,否則就要毀了二小姐,夫人說,大小姐和二小姐畢竟是姐妹,這件事還請大小姐多多幫忙。”
“夫人還說,若不是她現在腿腳不方便,定然要親自來請求大小姐的。”
沐七夕聽了她這番話,微微垂眸思索片刻,又和百裏連城交換了一個眼神,才開口道:“我知道了,勞煩桂嬷嬷回禀大夫人,就說我會盡力而爲。”
“是,奴婢一定将大小姐的原話帶到,謝大小姐。”
桂嬷嬷再三行禮,而後退下。
等她走遠,沐七夕才說道:“劉氏果然聰明,做事滴水不漏。”
明明是來傳達消息,偏偏每句話都帶着沐潇雨,讓别人聽着還真以爲她是來爲沐潇雨求情。
可劉氏那麽聰明的一個人,又怎麽會不知道,她和沐潇雨的矛盾無法化解,别說沐潇雨現在還把她當仇敵恨不得咬死她,就算沐潇雨親自來求,她也不會幫忙。
“嗯,她派桂嬷嬷來,也很有講究。”
外人走了,百裏連城又把她拉進懷裏,讓她坐在他腿上,一邊說道:“桂嬷嬷是她的貼身嬷嬷,也算有些地位,派她來,但又不帶禮品,不說軟話,這件事處理得不輕不重,非常有分寸。”
“那當然啦,兵部尚書府的嫡女,從小學的就是這些,又當了這麽多年的左相夫人,能沒點手段嘛。”
沐七夕側身窩進他懷裏,偏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連城,我要火靈珠。”
本來是普通的一句宣告,不知怎麽的從她嘴裏說出來就多了一絲撒嬌的味道,聽得百裏連城心中一漾,柔得能滴出水來,寵溺點頭:“好。”
她要什麽,他就給她什麽。
隻要她要,隻要他有。
暫時沒有也無所謂,反正他有的是錢,天價也買得起。
若是買不起也無所謂,他有元力,可以去搶。
總之,一句話,隻要她想要的,他一定會拿來給她,哪怕與全天下爲敵也在所不惜。
他的愛,就是這麽沒原則。
聽到他的回答,沐七夕也覺得自己剛才太撒嬌了些,臉色有些酡紅,不自在地轉開視線:“可是,沐文軒畢竟是棋雲山的人,搶了他的東西,就等于和棋雲山爲敵了。”
哪怕她再孤陋寡聞,她也還是知道的,棋雲山和蘭界國是盟友。
許多皇族中人,還有朝臣的子女,都是拜在棋雲山門下,待他們學成,一部分人留在了棋雲山,一部分人回到京城。
這樣一代一代的,關系盤根錯節,甚至可以說兩家勢力是牢不可破的親戚關系。
如果他們出手搶奪火靈珠,得罪的就是兩個勢力。
百裏連城依然挂着淺笑,寵溺地看着她:“夕,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從頭到尾,我有說過要搶‘棋雲山’的火靈珠嗎?”
“你的意思是?”
兩人十分有默契,他提了上半句,沐七夕就知道了下半句。
美眸發亮,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百裏連城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那笑容中怎麽看都帶着一絲老謀深算的腹黑,暗示意思明顯。
沐七夕微仰着頭看他,确認了他的意思,也笑得十分歡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