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陵王本來洋洋得意地聽着,最後一句,讓他大驚失色,“什、什麽?不、不可能!”
怎麽會這樣!
啊,對了,他在僞造書信的時候,滿腦子想着怎麽才能把信弄的絕對逼真,完全沒考慮其他,更不用說,根本沒想到,他用的是自己府上的信紙!
一直在叫疼的夜文賦,聽到這話,忽然就沒聲兒了,不敢相信地瞪着他老爹,根本無法接受:真是這樣?
皇上冷笑一聲,“皇嬸說的不錯,方才朕也在想這個問題,海陵王,你有何解釋?”
真當他這個皇帝是蠢的,這麽大的破綻都看不出來?
方才看到這些信箋,他就知道,海陵王是處心積慮,想要置淮安侯于死地,連僞造的書信,都讓人看不出問題來——如果不是這信箋有問題的話。
陶成跟陶名仿佛也傻了,呆呆看着地面,沒出聲。
宇文高怒笑,“王爺好高的智謀啊,弄出這樣的書信,真是讓臣刮目相看。”
“你——”海陵王惱羞成怒,“你分明就是通敵叛國,這、這書信……”
這讓他說什麽?
要知道平時就爲了防止各府之間私自通信,互通往來,從太上皇開始,給各府的文房四寶,就都是有印記的,尤其這紙張上,都有印記,意即讓各府謹言慎行,爲自己的所言所行負責任。
故各府在寫書信時,都很是小心,絕不會授人以柄,也不會輕易讓印有自己府上印記的紙張外傳,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有他府上印記的紙張,卻出現在淮安侯,而且是用來寫通敵叛國的書信的,這讓他根本就無法解釋!
真是該死,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留下這麽大的漏洞呢,這下功虧一篑,可怎麽辦?
“怎麽,王爺該不會想說,淮安侯偷了你府上的信箋,然後用來寫書信,通敵叛國吧?”釋芷凝尖銳地道,“我想淮安侯應該沒有這樣的閑情逸緻吧?”
宇文高仍是冷笑。
本來還以爲,蒼王跟王妃要多費些功夫,才能幫他洗刷冤屈呢,沒想到,這麽容易。
海陵王要真說他去偷了信箋,那就直接成了耍無賴了,皇上是絕對不會聽的。
海陵王面紅耳赤,咬牙切齒,說不出話。
他本來是想這樣說的,雖然太牽強,可總好過沒有理由吧?
結果被釋芷凝這一提前說破,他要是再說,就實在太可笑了。
“皇嬸,朕想,還有另一種可能,”皇上眼神詭異而危險,“那就是海陵王與淮安侯,共同謀反。”
宇文高臉色大變,就要開口。
一縷指風忽地正中他胸口,他氣息一窒,才要出口的話,就咽了回去。
擡頭,卻是釋芷凝對他微一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原來王妃早有預料。
宇文高随即放了心,不再急于解釋。
“皇上,臣萬萬沒有!”海陵王卻是急了,立刻跪下,“臣怎可能謀反,皇上明鑒,臣沒有啊……”
看來,事情不能再問下去了,要不然可就牽扯的多了。
本來想借着這次機會,除掉淮安侯,替兒子報仇,現在看來,一招不慎,滿盤皆輸,隻能再另外找機會了。
“沒有?”皇上冷冷看着他,“那你府上的信箋,被淮安侯用來寫謀反的信,又做何解釋?”
“這……一定是有人僞造的!”海陵王硬辯道,“這信箋根本不是臣府上所有,是有人僞造的!”
“哦?”皇上挑了挑眉,“這麽說,是有人僞造了你府上的信箋,再僞造淮安侯的筆迹,好給你們兩個安上通敵叛國的罪名,來個一箭雙雕?”
“是是,必然是如此,”海陵王豈會聽不出皇上話的嘲諷,但隻能暗暗吞下這羞辱,趕緊道,“一定是有人知道臣跟淮安侯因爲結親之事結仇……不不,是鬧了些誤會,所以就故意想出這樣的法子,即陷害了淮安侯,又陷臣于不義,臣竟險些上當!”
皇上不置可否,“既如此,朕就派人詳加追查……”
“不必了,皇上,”海陵王立刻将罪名推到陶成、陶名身上,“定是這兩個小人賣主求榮,險些害的臣與淮安侯失和,皇上定不要饒了他們!”
“王爺饒命,皇上饒命!”陶成大驚失色,這怎麽成了他倆要害人了,他倆有這膽嗎?“草民沒有……”
“住口!”海陵王上去就是一腳,把陶成踹倒在地,險些沒吐血,“事實俱在,你還敢狡辯!”
“皇上,草民……”陶名也想說什麽,同樣被一腳踹倒。
釋芷凝對他們兩個,毫無同情。
既然要賣主求榮,就要承擔後果,這是他們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皇上雙手撐着龍案,“這麽說,皇叔是不打算再繼續追究這件事了?”
“不追究了,不追究了,”海陵王幾乎是讨好般笑道,“這絕對是有人誣陷臣和淮安侯,是臣一時不察,險些上當,”說罷又回過頭來,和顔悅色地道,“淮安侯,這是一場誤會,本王看到這書信,還以爲你要行差踏錯,這才向皇上禀明一切,原來是一場誤會,既然都說明白了,你我可不要反目成仇才好。”
“臣不敢,”宇文高冷冷道,“王爺還沒有弄明白一切,就讓令郎帶兵,要滅我侯府滿門,如今我府上被燒的一片狼籍,臣還等皇上爲臣,主持公道呢。”
海陵王暗罵他得了便宜賣乖,自己都不計較了,他居然還不依不饒!“這個都是一場誤會,犬子并未出兵,隻是……一場誤會,至于你府上的損失,全由本王來負責賠償,你看如何?”
文賦私自發兵一事,絕對不能再說,否則,就說不清楚了。
“皇叔,朕正要問此事,”皇上卻又如何能饒他,“就算淮安侯有謀反之意,可這事實未明,令郎有何權利發兵,滅侯府滿門?皇叔不知道,私自發兵,是大罪嗎?”
“皇上,絕無此事!”海陵王就是睜眼說瞎話了,怎麽着吧,“犬子絕對沒有發兵,是臣發現犬子有難,才發兵前往相救,并非要滅侯府滿門,皇上不要聽信小人之言哪!”